一瞬間,我的心跳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為什么會這么巧啊?
之前傅小玉要送我回來的時候,我就考慮過會不會遇到這個狀況。
當時我還想,不會那么倒霉吧?
結果呢,什么叫墨菲定律?這個叫墨菲的到底是一什么特么的奇葩玩意啊!
傅小玉是沒見過陶姨的,就如她之前也沒見過我一樣。
三年前我哥出事的時候她早就在國外了。我們也是后來看了我哥的日記,還有日記里珍藏的照片才推斷出了很多事的。
但我一直認為,真相這種東西,是要講究證據的。
我從那些暴徒的口中聽到過傅家,但我并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借著向我下手的機會,硬生生地要了我哥的命。
但陶姨不會像我一樣,前后都想得那么清明透徹。
她活著僅剩的意義,就是想要去死。
臨死前,能拉一個兇手,算一個。
剛跟喬知夜在一起的第三個月,我就故意設計了一出戲,讓他替我斷了一個混混的兩條腿。
截肢后,沒過多久就得了敗血癥死了。
那人叫臭星,當年打死我哥的人里面,有他一個。
他慫得像泡狗屎,或許只有搖旗吶喊的份。
但是我沒資格給任何人量刑。
在我這里,他們只有該怎么死的考慮,沒有該不該死的說法。
跟喬知夜在一起的半年,我又打聽到了第二個暴徒。
他正跟幾個混混蹲在一起吸粉,烏煙瘴氣的窩棚里,一股死尸沉寂的味道。
我如法炮制地把他處理了,代價是被喬知夜弄了三天下不來床。
這狗男人說,我看著最乖最懂事,骨子里卻是個禍水。
走到哪都被人垂涎的吸渣體質,除了我也沒誰了。
這個癮君子最后招供,說他們也都是拿錢辦事的。
畢竟,葉城傅家也不是誰都能得罪得起的。
對方說完就死了,被喬知夜的人打破了脾臟。
我去醫院看他包得跟個木乃伊似的,能給我擠出這句話已經算是老天有眼了。
他眼睛都腫著,連縫都看不見。
我走的時候,踹斷了呼救鈴,懶得彎腰去撿了。
那時我就跟陶姨說,給哥報仇的事兒,算是我后半生的KPI了。
我要把他們一個一個的,甭管冷盤熱盤的,全端您面前。
陶藝蕓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良久后,她說:“小瑤,下一個找到后,交給姨,姨也要親自給阿楓報仇。”
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陶姨也能有點精神上的寄托。哪怕跟我一樣,不在乎心上蒙塵,手里染血,那也是很好的啊。
于是,我一路追查,線索也越收越緊。
第三個人,也就是最后一個。
是包仔。
陶姨栽了,這世上的壞人總有一定的概率是越壞越狡猾的。
包仔給陶姨吸了煙,陶姨染上了癮。
她就像一只被PUA了的動物,只有本能,只剩行尸走肉。
所以,我要弄死包仔,最后還是得靠喬知夜。
事實上,我又一次成功全壘打了。
接下來,小魚小蝦的背后,該有哪個烏龜王八給我露出殼了吧??我不敢把我的計劃告訴陶姨,我怕她太沖動,沉不住氣。
更何況,她又是我的軟肋。
無論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拿她要挾我,我都會毫無預兆地輸。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她想要的,也會自己去找。
就比如被我鎖在保險柜里的,我哥的日記和照片。
“你這個殺人兇手!你殺了我兒子!你給他償命!”
我可是見識過陶藝蕓的蠻力的。
她一把推開了強壯的張阿姨,就像一頭斗野了的雌牛,一股腦沖著傅小玉扎過來。
傅小玉當場懵了。
“你是誰!你瘋了啊!我不認識你!”
“你少裝蒜你這個賤人!你害死我兒子!”
我慌了,這種時候如果暴露了身份以及我和陶姨的關系,那我九死一生布局到如今,又有什么意義?
“姜小瑤!你還不快——”
就在陶藝蕓瞪著血紅的眼睛,瘋了一樣沖我叫囂的瞬間,說時遲那時快,我一個箭步上去,沖著陶姨頸后的大椎穴,狠狠砸下去!
我在保鏢學校進修過一年的。
如果我想,如果對方無防備,我連喬知夜都能放倒,何況弱不禁風的陶藝蕓??陶姨連一聲都沒能吭出來,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立刻抬頭瞪向一旁的張阿姨:“我說你們做家屬的是怎么搞的!早就跟業委會反映過多少次了,神經病是要送去專業機構陪護治療的!”
張阿姨一臉的懵逼。
我緊張得快死了,講實話我真的沒有什么預期,能讓這個字都不怎么認識的農村家政阿姨明白我的苦心和做戲。
所以我只能淡定地演,演得越投入越有代入感越好,反正命運這個碧池導演不喊停,我就堅決不能自己先慫!
“還愣著干什么!快把人送樓上去啊!等下我給王哥打個電話,讓他回來照顧下他媽。”
我硬著頭皮在這兒自說自話,還好余光瞥見傅小玉正從包里掏出一個治療哮喘的霧化儀。
她受的驚嚇不小,如果不是我攙扶著,估計都要摔倒了。
“房太太,不好意思哈讓你受驚嚇了。剛那個是我鄰居,這兒有點病——”
我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表情諱莫如深。
“你鄰居?”
傅小玉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最后又寒暄了兩句,傅小玉開車離開了。
我這才慌忙跑回家去,推開虛掩的門,我大喊一聲:“陶姨!”
張阿姨急匆匆跑出來:“哎呀姜小姐,剛才是怎么回事啊,可嚇死我了!太太在臥室躺著呢,剛剛醒了一下。你這出手也實在是太重了,我用冰敷呢,看她脖子那里好大的包。”
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搖了搖頭,我說:”張阿姨,您先去做飯吧。我進去陪陪我姨。“
走進屋子,我看到陶藝蕓似乎真的是醒了。
她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盯著天花板。
淚水從眼角流下來,一直流到枕頭上。
”瑤,我不會看錯,就是那個女人。“
陶藝蕓轉過臉,幽幽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