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寧王府。
“公子,凰羽閣的人,全部都撤走了,他們似乎放棄了尋找天神令。”黃炎查到消息后,第一時間來向楚厲稟報。
楚厲先是一怔,接著明顯緊繃的面色緩和了許多,唇間劃過一絲弧度,微微點了點頭。
黃炎見狀,摸了摸下巴,“嘖,你這是什么表情呢?”
丁羨站在一旁,學著黃炎的樣子摸著下巴,“這表情是在說,我家夫人可真乖”
“原來如此。”黃炎會意,夸張的點了點頭。
見這兩人一唱一和,楚厲懶得理會,看了眼時辰,起身往外走去。
“公子這是要去哪?”
“笨,當時是去見咱們王妃了”
“呼,終于抄完了!”沐云槿放下手里的毛筆,低頭吹了吹還未干涸的墨跡,接著美滋滋的將經文收了起來。
效率還不錯,只花了幾日的時間就抄寫完了,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會舒坦一些了。
將經文放到了小間內后,沐云槿坐在床榻邊,等著楚厲的到來。
不一會兒,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楚厲走進小間的時候,就見沐云槿眼眸星亮,唇染笑意,朝他眨了眨眼,“寧王殿下還挺守信。”
聽到她的揶揄聲,楚厲俯身湊近她,“愛妃在此,怎敢來遲。”
沐云槿笑著捶了一下楚厲的胸膛。
楚厲看著她心情不錯,不由的靠近了她幾分,低頭含住了她的唇瓣,卻被沐云槿往后一躲,伸手覆在了他的唇上。
“觀音娘娘還在外面呢!”沐云槿指了指外面,笑了笑。
楚厲微垂著眼,眸露一絲委屈,“你忍心看本王忍的這么痛苦?”
“嗯?”沐云槿從楚厲的話中聽出了一絲撒嬌的意味,然后故意掰了掰手指頭,“這沒辦法啊,誰讓我在這禁足受罰呢,佛門重地,咱們怎么也得遵守規矩是不是?”
楚厲見她仍舊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心口悶悶的,“睡覺。”
“嗯。”沐云槿坐到床榻邊,側身躺著,手撐著腦袋,“我的經文已經抄寫完了,今夜你不用那么辛苦了。”
楚厲想起她那所謂的三百遍,淡淡一笑。
床榻極小,沐云槿和楚厲都面對面側身躺著,今日沐云槿毫無睡意,一直盯著面前的楚厲看。
楚厲同樣看著她,四目相對,滿滿柔情。
“對了,三國的人,應該都已經回到了他們的國家吧?”沐云槿忽的想起。
楚厲點頭。
“那”沐云槿本想開口詢問**雪的事情,張了張嘴,還是沒問出口,接著抿唇一笑,“那楚燁被毀掉的冊封大典呢?”
“擇日再辦。”楚厲微挑眉梢。
沐云槿忍不住笑出聲,“還真挺對不起他的。”
楚厲低笑。
頓了頓,楚厲溫聲道,“不早了,你該睡覺了。”
“嗯。”沐云槿點點頭,微微垂眼,睡前想著和楚厲說一聲楚清和容岷的事情,但心想楚厲應該早已收到消息吧,還是不要多此一舉。
沐云槿睡下后,楚厲從床榻上起身,將地方讓給她睡,自己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睨著她無比恬靜的睡顏。
沐云槿醒來的時候,小間內只剩她一人。
楚厲不知又何時離開的,沐云槿從床榻上坐起,穿好衣服后,往門外走去。
“額”一出門,見楚厲正坐在她的書桌前,沐云槿微愣了一下。
楚厲笑看著她,“快去洗漱。”
沐云槿木訥的點點頭,飛身跑出了安心堂,往小溪跑去。
再回到安心堂時,沐云槿這才看見書桌上擺了幾份膳食,其中竟然有一碗雞湯
沐云槿伸手捂住兩邊臉頰,又看了眼觀音像,又看了眼楚厲,長長的吸了口氣,“罪過啊罪過”
“趕緊過來。”楚厲無奈的看著她這幅傻樣,拉著她坐了下來,將雞湯推到她的面前。
原本沐云槿還想忍住不喝,可聞到了雞湯的香味后,抿了抿唇,伸手拿起了勺子,“對了,你這是那里弄來的?”
水云寺應該沒人敢弄雞湯來吧
“讓丁羨送來的。”楚厲淡淡回答。
聞言,沐云槿會意,又朝觀音像拜了拜,接著揚眉一笑,美滋滋的喝起了雞湯。
一碗雞湯和一碗紅豆粥下肚后,沐云槿忽的又想起一茬,看向楚厲,“你不用早朝嗎?”
這個時辰,應該早朝都快過了
楚厲搖頭,“最近不用。”
“為什么?”沐云槿不解,按理說西明皇不會罷免早朝的,難道是
“你難道也被懲罰了?”
楚厲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本王稱病,免了早朝。”
“原來是這樣。”沐云槿莫名的放寬了心,揚起唇角,心情大好。
楚厲在沐云槿吃完早膳沒多久后就離開了,又剩沐云槿一人,加上今日不用抄寫經文,甚是悠閑。
沐云槿逛了一會兒,不知不覺走到了供人進貢香火的大堂內,大堂的門口,此時人來人往,熱鬧不已。
沐云槿腳步停留了一會兒,剛準備轉身離去時,大堂內走出來三個她化成灰都能認得的女人。
秦暮月,榮王妃,沐靈珠
那三人也同樣看到了沐云槿,頓時神色統一,全部頷首微笑一臉無害的著看著沐云槿。
沐云槿見狀,心里感嘆,沐靈珠那個沒腦子的,還是選擇回去投奔了榮王妃啊
也罷,她愛干嘛就干嘛。
最終,沐靈珠先上前了一步,對著沐云槿盈盈一拜,“拜見槿華公主。”
聽到槿華公主四個字時,沐云槿心中一陣惡寒,抽出了一下嘴角,冷眼看向沐靈珠,“沐側妃這回沒挨打了?”
“小侄媳,你說笑了,靈珠入了我們榮王府的大門,我們自然好生照料的。”榮王妃與秦暮月手挽手走近。
沐云槿冷笑,懶理這三個女人。
“云槿嫂嫂,你不在安心堂內抄寫經文,跑這里來做什么?”秦暮月面含笑意,一臉熱絡的看著沐云槿。
沐云槿抱著雙臂,同樣回敬了一個甜甜的笑容,“你管我。”
“暮月姐姐只是好心詢問,槿華公主你又何必話中帶刺。”沐靈珠淡淡一笑,一聲又一聲的槿華公主,好似時時刻刻的提醒著沐云槿害了沐家一事。
沐云槿挑眉,好一個暮月姐姐,這沐靈珠心可真大。
“好了,都少說兩句話,今日咱們是來燒香拜佛的,不是來斗嘴皮子的。”榮王妃出聲,看了眼秦暮月和沐靈珠。
隨后往前一步,湊近了沐云槿幾分,“小侄媳,今早你王叔從宮中回來時,告訴我說,南庭國圣女由于不貞不潔,私自誕下子嗣,丟盡了南庭國的臉面。”
“現在,南庭國國君下旨,將南庭國圣女**雪于五日后斬首示眾,并且要將她的頭顱,掛在城墻上七日,警示后人。”
“小侄媳,你命可真好,南庭國國君這是在替你報仇啊,況且此事是南庭國內部的事情,北鳴國國君都無法插手”
榮王妃對著沐云槿低聲說完這一席話后,便使了個顏色,秦暮月和沐靈珠一左一右扶著她,三人緩步離去。
走遠后,秦暮月哼笑一聲,“她如今禁足時期,若是放不下**雪去了南庭國,那便是罪加一等。”
“何況去了南庭國,我也不會讓她有命回來!”
沐云槿站在原地,看著三人走遠的背影,微微攥緊手指,又微微松開。
抿著唇瓣,沐云槿暗暗的想,斬首就斬首吧,反正也與她無關。
想雖這么想,可回去的路上,沐云槿一路都心神不寧,斬首示眾,頭掛城墻,如此殘忍的方式
懷遠大師迎面走來時,就見沐云槿垂著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寧王妃怎么了?”楚厲臨走前,可是叮囑要好生招待她的。
沐云槿聽到是懷遠大師的聲音,抬起眼眸,微嘆口氣,“沒什么事情,碰見了幾個討厭的人。”
懷遠大師聽聞,立即會意,“寧王妃不必往心里去。”
“大師,你認識南庭國圣女嗎?”沐云槿忽然開口,莫名的她從覺得這些上一輩的人,相互之間都存在著某種聯系。
懷遠大師點頭,“聽過此人名諱。”
“只是聽過?沒有打過照面?”沐云槿挑眉,明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寧王妃想說什么?”見她話里有話,懷遠大師嘆了口氣,凝眸看著她。
沐云槿有些累,看了眼四周,找了根欄桿坐下,“聽說,她要被斬首示眾了”
“人各有命,寧王妃不必太難過。”懷遠大師道。
“我不知道她在聽到自己要被斬首這個消息后,會不會后悔生下過我”沐云槿眉宇間有些深思。
懷遠大師嘴角含笑,“父母都是愛孩子的,蘇碧青都能為了沐靈珠接受腰斬之刑,你說你的母親,會因此后悔嗎?”
沐云槿搖搖頭,“我不知道”
“等你當了母親,自會明白這些道理的。”懷遠大師拍了拍沐云槿的肩膀,視線放空到了某一處,微微嘆道,“有貴客來了。”
話畢,懷遠大師徑直離開。
沐云槿聽到貴客兩個字,往四周看了眼,見到來人后,詫異的睜大眼,“哥!”
來人正是沐云寒。
沐云寒聽到沐云槿的聲音后,快步走到了她面前,眸露焦慮,“云槿,你必須跟我去一趟南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