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堂內(nèi)恢復安靜后,沐云槿一只腳剛跨出窗戶,就聽身后有腳步聲傳來,一回眸見楚厲正在漆黑的走廊內(nèi),緩步走近。
“哎喲,把你給忘了。”沐云槿重新縮了回去,小跑到楚厲的身旁,挽住了楚厲的手臂。
“前面堂內(nèi)那么亮堂,看不見嗎?”沐云槿往全是燭火的安心堂內(nèi)看了眼。
楚厲偏眸看了她一眼,朦朦朧朧的,也能看的出她臉上含著的笑意,不禁搖搖頭,故意道,“看不見。”
“真的假的?”沐云槿表示不信。
出了窗戶,懷遠大師走近兩人,看向沐云槿,“寧王妃還真是調(diào)皮,老衲剛才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辛苦大師了。”沐云槿笑了笑。
懷遠大師亦是失笑,轉(zhuǎn)眸看向了楚厲,“余下的四十多日,未免寧王妃有把柄落入他人之手,最好還是不要外出為好,安心在這待滿四十九日。”
“嗯。”楚厲點頭,贊同了懷遠大師的話。
沐云槿走到了書桌旁,看著一本已經(jīng)沒剩多少的經(jīng)文,挑眉往懷遠大師看去,“這本經(jīng)文抄完后,我在這水云寺,是不是算自由之身了?”
“只要不踏出寺中大門,余下的寧王妃隨意。”懷遠大師道。
“好。”沐云槿滿意的抿唇一笑。
接著似又想起什么,起身在旁邊取了盞燭臺,重新走到窗戶后,“我昨天在這里看到了空釋大師留下了”
沐云槿話還沒說完,就見墻壁上干干凈凈的,一個字也沒有
“咦?”
沐云槿難以置信,出了窗戶,對著墻壁上下仔仔細細的照了一下,但都沒有昨日所見的文字。
“空釋大師留下了什么?”楚厲見她話說一半停了,循聲問道。
沐云槿皺眉,走近楚厲,“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在木盒子里看見的布條嗎?空釋大師說,破陣的線索藏著水云寺中的各個角落里。”
“昨天我在這,看到了第一個線索,可今天字跡怎么就沒了呢?”沐云槿指了指墻壁,又抓了抓腦袋。
難不成,她昨天大半夜見鬼了?
這么一想,沐云槿頓覺汗毛凜凜,立即爬出了窗戶,走到楚厲身旁,抓著楚厲的手臂。
“線索說了什么?”楚厲見她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將她往懷里攏了攏。
“說線索一在木門盡頭。”沐云槿回答。
木門盡頭,就是一間破舊的書閣,可她昨日和今日也都見識過那個書閣了,里面暗藏不少玄機,要找一個線索,恐怕也不是難事。
懷遠大師往木門的方向看了眼,回答道,“那里看似是一間廢棄的書閣,但暗藏著四個機關(guān)在內(nèi)。”
“進去看看。”楚厲拿定了主意,準備往木門處去。
懷遠大師看了眼安心堂外,嘆道,“殿下和王妃一同進去吧,老衲在這把守。”
秦暮月一眾人剛走,保不準會隨時折回來。
書閣內(nèi)。
“全是灰塵。”沐云槿隨手拿了本書冊下來,沾了一手的灰,翻開看了幾頁,內(nèi)頁幾乎都已經(jīng)發(fā)霉泛黃,看不清楚字跡。
又看了眼四周書冊的數(shù)量,放置了滿滿一閣,在這里怎么找線索
沐云槿想了想,把注意力放在了腳下,懷遠大師說這底下有四個機關(guān),其中一個是她昨夜偷溜出去的密道。
還有一個是水云寺假山下通往這里的密道,其余兩個機關(guān),她還不知曉。
沐云槿抱著雙臂,尋找其余兩個機關(guān)的位置。
楚厲見她低著頭在看地板,眸色清淡,微微開口,“其余兩個機關(guān)在這。”
沐云槿聞言抬眸,見楚厲指了指他腳下的位置。
“這兩個機關(guān)下面是什么?”沐云槿走近楚厲,蹲下身看著兩塊四方形的地板。
楚厲淡笑,“好奇?”
沐云槿看了眼楚厲,總覺得楚厲的笑中含有一股其他的意味,不禁搖搖頭,擺了擺手,“不好奇,隨便問問。”
話落,沐云槿轉(zhuǎn)身,抽了幾本書冊,佯裝尋找線索。
不知是不是這兩日開始偷偷尋找天神令的緣故,面對楚厲時,總莫名有股心虛感,沐云槿哀嘆一聲,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楚厲睨著沐云槿的背影,眸間一片寂色。
不知過了多久,沐云槿甩手將手里一疊書冊扔進書架上,拍了拍滿是塵土的手,“那墻壁上的字是惡作劇吧!”
這空釋大師還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鳥人,死了都要這么折騰。
“走吧。”楚厲同樣毫無收獲,神色淡淡,往木門外走去。
沐云槿抿唇,跟在楚厲的身后。
走了兩步后,沐云槿忽的停下了腳步,感覺到一絲的不對勁,接著重新轉(zhuǎn)身,正面對著木門。
線索說,在木門盡頭。
那應(yīng)該是直面對著木門的吧
沐云槿想罷,對著木門,往里看了眼,接著徑直往前走去,走到了正對著木門書架邊。
這個書架上只歪歪扭扭的放了三本書,剛才她和楚厲一直翻著房間中央的書冊,因此忽略了這個角落里的三本。
沐云槿拿起一本,心跳莫名加速。
楚厲此時也走近沐云槿,見她翻開了書,低頭湊近了幾分,想要看的清楚一些,但書籍破舊,外加這里光線昏暗,眼前仍是一片模糊。
沐云槿將書一頁一頁的翻著,翻到中間時,書頁內(nèi)掉出來了一張紙。
“真的有東西。”沐云槿詫異,彎腰撿起了紙條,迅速的展開,只見紙條上赫然寫著一排字跡——
“鎖仙咒,玄靈可對抗也。”
玄靈?玄靈真經(jīng)?
沐云槿抿了抿唇,有種這空釋大師說了和沒說一個樣,不過驀地她似乎又反應(yīng)了一件事情過來。
這個空釋大師與她從未打過照面,可似乎算準了她會來尋找這些,每次字條的口吻,都是只針對她一人的。
這,好奇怪。
“上面寫了什么?”楚厲見她彎腰撿起了字條。
“空釋大師說,玄靈真經(jīng)可以對抗暗閣內(nèi)的陣法。”沐云槿老實回答。
楚厲薄唇微抿,“先出去。”
回到安心堂后,沐云槿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已經(jīng)被灰塵染黑,嫌惡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將剛才拿的字條遞給懷遠大師,“我先去洗手。”
懷遠大師看了眼字條上的內(nèi)容,又看了眼楚厲,“殿下,看來空釋方丈圓寂后,這世間能破解陣法的,只有王妃了”
沐云槿蹲在小溪邊洗手,思緒同樣飄到了九霄云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沐云槿皺起眉頭,神色恍惚。
紅外線,凰羽閣,天神令,玄靈真經(jīng)
她怎么覺得,這一切都是特意給她安排的呢
沐云槿深吸一口氣,忽的有種被卷入了一個大陰謀之中的感覺。
回去的時候,遠遠看見楚厲正在和懷遠大師說什么,她一走近后,楚厲朝她看來,神色溫和,“本王要先回府了。”
沐云槿抿唇,點了點頭。
楚厲走近她,將她攬入懷里,俯身在她耳邊低語道,“晚上再來看你。”
“嗯!”一句話,就讓沐云槿霎時變得心花怒放。
楚厲摸了摸她的頭,和懷遠大師一起出了門。
安心堂內(nèi)只剩沐云槿一人時,沐云槿催動內(nèi)力,亮起了凰羽閣的靈號。
綺綺同往常一樣,很快出現(xiàn)在沐云槿的身邊。
“主子”
“天神令還沒有下落”綺綺率先開腔。
沐云槿看著綺綺,微微一笑,“今日找你來,是準備讓你吩咐閣中眾人,停止搜尋天神令。”
“停止?”綺綺詫異沐云槿這個決定,“主子難道找到了?”
沐云槿搖頭,“我想了想,沒有必要花時間精力在這個東西上面。”
綺綺似懂非懂,嘆了口氣,“既然主子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只好聽你的了,不過這次在搜尋的過程中,我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
“那天我在茶樓吃飯的時候,看見宸王殿下楚清和東臨國二皇子容岷在包間內(nèi)喝茶。”綺綺挑眉。
沐云槿心間莫名漏了一拍,楚清和容岷
“主子,你還記得我們在河月城時,我教你輕功那會兒,曾經(jīng)遇到過兩個黑衣人,他們可自稱是朝中某位皇子的部下,而且他們當時也提起了東臨國”綺綺慢悠悠的開口,邊說邊看沐云槿。
沐云槿點點頭,倒是想起來了這么一件事,當時因為這件事情,還和楚厲鬧了會兒別扭。
難道那兩個黑衣人就是楚清的部下?
沐云槿忽的覺得這西元國皇室水太深了。
“他們發(fā)現(xiàn)你了嗎?”沐云槿整理了一下思緒后,看向綺綺。
綺綺搖頭,“他們身旁都帶著暗衛(wèi),我只看了一眼,然后吃完就走了,不敢久留。”
“嗯,我知道了。”
送走綺綺后,沐云槿坐在書桌前,手里把玩著一支毛筆,腦袋里面一團雜亂,讓她無法安寧下來。
如今這西元國的太子是楚燁,楚厲和楚清封了親王,楚清的部下當時透露,楚清心系太子之位,那么如今楚清是不是已經(jīng)矛頭轉(zhuǎn)向了楚燁了?
而容岷,同樣作為一個極有野心之人,如今出現(xiàn)在西元國,一是有可能來找她尋仇,二恐怕是要拉攏一些外在的勢力。
現(xiàn)在他與楚清出現(xiàn)在茶樓,又寄宿在秦家,難不成秦家和楚清之間,也秘密達成了協(xié)議?
沐云槿忽的覺得自己腦容量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