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人類文明進步的城市,吃喝好,洗漱好,再睡了個好覺。嗯,一切都重回美好。
這個時節了,北方已經進入冬天,這西南的天氣卻依舊很好。
唯一和往日有區別的就是,風挺大的,不時的吹上一吹,頭發都跟著飛揚無邊。
每年這個時候,青溪城的天氣也差不多是這樣,對于鼻子敏感的鹿元元來說,較之最初那幾年,如今已經習慣了許多。
不過,但凡風吹起時,無不有風沙裹在其中。
對于尋常人來說,可能也感覺不到,最多晚上時會覺著這臉上蒙了一層灰,洗洗就掉了。
但,鹿元元可是能聞得到。所以,她的必備單品,口罩就得上線了。
只要出門,就得把口罩戴上。這時候隔絕的不是嗆人的氣味兒,而是在空中無處不在的風沙灰塵。
走出月亮門,鹿元元手里拿著一卷紙,被她卷成了圓筒形,乍一看像什么武器。
她走出來,就先左右探頭看了看,沒瞧見護衛的影子,但是她卻知道往哪兒走。
府衙雖大,可是,人多啊,只要有人,她能聞著味兒,那必然是想找誰都能找得到。
順著各種石磚小路亦或是回廊走過,府衙里的小廝丫鬟但凡見了她,無不低頭屈膝的退到一邊兒去,等她過去了,他們再匆匆離開。
終于,看到了護衛,不過她瞧著護衛朝她拱手打招呼,她想了想,什么都沒說,依舊還是走。
好嘛,最后,終是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并且腳下無聲小步的過去了。
“嘿,回頭。”孔鈺站在廊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她這一聲,孔鈺回神兒,轉身,“鹿小姐?”她眼下這個造型,還有那表情,瞧著有點兒……偷偷摸摸的。
“沒錯,是我。”他沒看錯。
孔鈺往四周看了看,其實他站在這兒,是因為他眼下不當班,并且一會兒要去用飯。
“鹿小姐找屬下,有事?”挺直了脊背,看她神神秘秘,也不知怎么了。
“說對了,是有事。王爺……鐘秦在那兒守著呢吧。”她問,因為休息的好,她唇紅齒白的,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又浸潤著些許的懵懂。她的風韻,須得細看。
孔鈺想了想,然后點頭。
實際上……王爺根本沒事兒。失了點兒血罷了,好好的呢。
昨晚,孔鈺認為,完全是裝的。當然了,這話他這個做屬下的也不能說。
鐘秦,眼下是在府衙,但沒王爺命令,她豈能一直隨在身側?
所以,王爺現在自個兒一個人在房間品茶呢。在山中奔波了那么久,只是需要歇一歇。
鹿元元一猜就是這樣,所以,她才會來找孔鈺。
“這個,是根據我這么多年來自己的經驗,分析出的莊禾讓我聞的泥土中有些什么特點。或許,可能不是那么太準確,但我想,除了我之外,也沒別人能再分析出那泥土到底怎么回事兒了。我覺著,找一找地質專家,就是對各地泥土成分等等特別了解的人,讓他們再看看我的分析。興許,就能確定大概方向了。另外,我還分析了一下莊禾的體香,他那么香,總不至于只有我能聞得清楚,但凡靠近了,你們都能聞出一絲絲來。有一些香料,還是有些接近的,你們可以參考一下。”把手里那卷紙給了孔鈺,是要他轉交給衛均,她來就是辦這事兒的。
孔鈺接過,然后又抬頭看向鹿元元,“鹿小姐何不親自交給王爺?”
把口罩戴上,這廊下雖沒風,但總是有灰塵飄過來。
“我就不去礙眼了,再說,還有別的事兒呢。”今早喬小胖從陸申那兒把他女兒的裙子借來了,她這一通聞,一通分析。泥土的味兒,和著陸申身上的臭味兒,可把她折磨慘了。
她決定,要進城去吃喝一番,慰勞一下自己。
孔鈺無法,只得點了點頭,“鹿小姐放心,屬下盡快送到王爺手里去。”
抬手,食指中指豎起,在太陽穴那兒比劃了一下,她就轉身走了。
孔鈺有那么些許無奈,拿著那卷紙,盡快的給衛均送去。
做完該做的,鹿元元就回去了,和喬小胖碰面,待他背好了不離身的東西,兩個人就離開了府衙。
楚州城還是那樣,不管是街上的人,以及街邊的景。似乎一日復一日的,都不曾改變過。
鹿元元戴著口罩,瞧著和街上的人總是有些不同,顯得怪異。所以,不可避免的引來過往的路人看她。
她無所覺,隨著風吹,她后背的發絲也在飛揚。
“這每個地方的土的確是有著不一樣的味兒。之前倒是沒有太在意過,但是這會兒想想,青溪城的土聞起來,是有一種把草根搗爛了之后才會有的味兒。這楚州呢,聞著更像牛嚼過的草。”鹿元元邊走邊說,總的來說,她去的地方太少了。來到這世界這么多年,她一直待在青溪城,哪里了解別處呢。
喬小胖聽她說完,就忍不住哼了一聲,“你形容的這兩種東西,老子都沒聞過,更不知道是什么味兒。”所以,她所說的東西,只有她自己能理解。說出來之后,誰聽了不是天書?
“不急,你若真想搞清楚搗爛的草根和牛嚼過的草是什么味兒,我帶你去找,并非難事。”鹿元元很認真,她其實很想要他理解她的形容。而且,也是為了讓他們能夠聽懂,她盡量用一些比較常見的東西來形容。可惜的是,他還是不知道。
“得了吧,老子可不想去掰開牛的嘴,把它嚼爛的草摳出來聞味兒。”多惡心。
鹿元元樂,樂著樂著,她忽然就停了。
站在那兒,扭頭往街邊看,那兒有個防火巷子,幽深細長,挖出的水渠里甚至還在流水。
“怎么了?”喬小胖看了看,那里也沒人。
“我聞著了那股熟悉的樟木味兒,但,不是鄭立轍身上的,來自于鄭仙兒。”那樟木的味兒太特別了,又濃,戴著口罩都能聞到。
“鄭仙兒?她不是被趕出公主府了嘛,還在城里呢。”而且,她爹眼下也不知在哪兒,被衛均弄到哪兒去了,或者已經殺了。
“是啊,我覺著,按照衛均的脾性,怎么可能就放過她。”可眼下她還在城里,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