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了閻青臣所說的驛站,下了馬車,才知這僅僅一天的功夫,就到了哪兒。
已經到了長岐山的邊界,再往南走一天,就能到目的地。也就是,開始入山的地點。
站在車轅上,往遠方看,這山啊,真大,真高,真多。
即便是黑夜,可是,夜空因為星辰也是微微發亮的。而山的輪廓要更黑一些,所以也能看的清楚。
輕輕地吸氣,這種被崇山疊嶂包圍的感覺,瞬間而來。
“下去吧姐姐,已經到這兒了,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再說了,你的巧克力在這兒呢,可以吸個夠了。不過啊,老子告訴你,你完全可以撒嬌耍賴,讓他也跟著。這樣,即便進了山,你也能時時聞著你心愛的味兒。”喬小胖站在后頭,他塊兒太大,她堵在那兒,他過不去。
“哪能那么干?不過,閻將軍仁義,若是非要護送王爺,那咱們做下屬的也根本無法拒絕不是!甭乖Σ[瞇。
喬小胖抬手在她后背上推了一下,“等一會兒再美也不遲,趕緊下去吧,老子餓死了!
鹿元元笑了一聲,隨后踩著馬凳下了馬車。隊伍人多,這不算太大的驛站,瞬間被填滿了似得。
護衛來來往往,馬兒也累的不行,都不用看,鹿元元都聞得到它們身上的汗味兒。
這若是不歇息,再接著跑,說不準都得累的口吐白沫。
怪讓人心疼的,當然了,在聞著飄過來的奶油巧克力味兒,她也就忘了心疼馬兒的事兒了。
循著氣味兒,她腳下一轉,原本下了馬車都站在院中了,她這腳下一拐,就開始往大門口那兒溜。
走出去幾步,一個人擋住了路,她頭都沒抬,就打算拐彎繞過去。
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愣是把已經走出去的她給拽了回來。
“心焦的眼睛長到后腦勺去了。聞著了閻將軍的味兒,又跟中了邪似得。”正是衛均。他居高臨下,瞧著她那樣子,真真是一副誰也瞧不見的樣子,讓人想一把捏死她。
“王爺,這奔波了一天,想必你也累了?烊バ菹,不行就泡個澡,肯定能睡個無夢的好覺!毖鲱^看他,從臉上看不出什么,但味兒不對啊,一聞就知道心情不怎么美好。
心情不美好的話,那就趕緊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在這兒擋路有意思嗎?
“倒是孝心可嘉!毙l均言語淡淡,扣著她肩膀的手可沒松。
彎起眼睛一笑,“那肯定的,王爺也是我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師,盡孝是應該的。哎呀,閻將軍。”眼睛一轉,就看到閻青臣過來了。朝他揮手,還試圖往那邊掙,但肩膀上的那只手扣得緊,她未掙脫分毫。
閻青臣面帶笑容,少年英姿,卓爾不凡。
“王爺,鹿小姐,快進去休息吧。一路奔波,都累壞了!遍惽喑伎戳艘谎坌l均扣在鹿元元肩膀上的手,說道。
“是啊,別看一直是馬兒在跑,但人也累。王爺,趕緊去休息吧!甭乖B連點頭,這閹人,擁有一切普通正常男人所具有的劣性。
她這趕人的架勢已經不只是不加掩飾了,就差動手推他了。
衛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盯了一會兒,他放了手,果然走了。
背影清貴,又是孤傲的,頭也沒回。
當然了,鹿元元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繼續沉迷于閻青臣的奶油巧克力的甜香氣息中。這味兒……那種能夠讓她的靈魂都跟著震顫的力量,這是唯一一種來自于那個世界的味道,這個世界再精進的工藝也做不出來。
所以,她愛聞,也不只是因為這種香甜。更多的,是她覺著自己的靈魂有了歸屬,不再像孤魂野鬼似得。
閻青臣低頭看著她,她在聞他身上的味兒,他知道。
她是笑著的,看起來很開心,但那雙眼睛卻是暴露了,里頭幾多癡迷。
那種癡迷,又不是對于皮相的癡迷,就只是氣味兒而已,他知道。
“你不累么?”他問她,帶著笑,聲音也壓低了些。
“不累。閻將軍,咱們能在這兒遇上,真是太巧了。自從青溪城一別,我還在想,也不知何時能再遇著了。想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吧!本壏诌@玩意兒,可遇不可求。這就是天意,在她要開始邁入危險之時,先給她來一劑精神良藥。
“是啊,來此地巡視,真的只是湊巧。鹿小姐,上樓吧,你也需要休息。明日,我帶兵護送你們上路!币呀浐芡砹,這夜里溫度還有些低,也不好讓她一直在外面待著。盡管,他倒是很喜歡聽她說話。
“好呀,那,晚安。”說完這句話,她大力的吸了一口氣,真真像什么癮君子似得。吸了這一口,她精神都飽滿了,轉身就走了。
閻青臣看著她走遠,踩著樓梯上了二樓,也不由搖了搖頭,之后卻又笑了。
這驛站雖是不大,但很是干凈。點燃了燭火,光線幽幽,但沒有一絲霉味。
喬小胖將背上的東西卸下來,放在了桌子上,又轉到床那兒看了看,“行,挺好,就在這屋歇著吧,老子去隔壁。一會兒啊,用了飯就洗漱一番,好好睡覺。”
“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痹捖,她吸了吸鼻子,還是能聞得到奶油巧克力的味兒,感覺都沾染到了她頭發絲兒上。若是這味兒一直在,要她十天不洗頭都行。
喬小胖最后看了她一眼,又抬手指了指她,就走了。
鹿元元倒是無所謂,聞著了喜歡的味兒,高興是自然的,她也沒打算掩飾。
不得不說,她的確是有沒心沒肺的本事,因為開心因為高興,那自然是該吃吃該喝喝,早就忘了是不是惹了誰。
驛站各個房間的燈火陸續熄滅,該休息的都休息了,唯有二樓最右側的房間還亮著,住在這里的人,正在仔細的沐浴。這沐浴的時間,拉的很長,似乎,真是要將自己從里到外都刷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