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寒似乎感受到扶溪的異樣,猛然從他懷里抽離出來,擦了擦眼淚:“一時沒忍住,請見諒。”
“沒事。”這般情形下,扶溪猶豫著該不該繼續(xù)開口。
他這人從小便比旁人多了顆玲瓏心,心思細膩,總能贏得不少女孩子的芳心,唯一的缺點便是心軟,路邊的阿貓阿狗,他遇上了,也免不了一番憐惜,更何況眼前站著的是一個極好的女孩。
她抬起明亮的眸子望著他:“這么晚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話到嘴邊竟是這般難以說出,他只得作罷:“沒事,就是來告訴你一聲,兇手極有可能還在臨淵宮,目標都是外姓女弟子,你自己小心些,若沒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蘇青寒見他要走,喊道:“等等......”
他回過身來:“怎么了?”
她壓在心底許久的疑問終于要問出口了:“我回長善門前一晚喝得多了些,應(yīng)......應(yīng)該沒說錯什么話吧?”
一提起此事,扶溪的心跳得快似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不過她似乎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話了,良久他才道:“不曾說過什么。”
她長呼一口氣:“那便好,可你為何最近總躲著我?”
“你想多了,并不曾躲你。”
“這樣啊,那你走吧。”
他雖說自己沒有在躲她,可不知為何,她總感覺一切都與原先不一樣了。
屋內(nèi)綠裙姑娘獨自坐在窗前發(fā)愣,那頭頂?shù)脑铝链蟾乓蚕袼粯庸录虐桑?br>
屋頂紅衣少年御風(fēng)而立,沉沉月色映照在他的眉間,怎一個愁字能言?
天邊浮起朝云,蘇青寒不知自己是何時睡過去的,恍惚間睜眼,她似乎瞧見一抹紅影飛檐而過,難道是她眼花了不成?
伙房后院,孟澤早早便在那候著了,不一會,云玥和霽琰也到了。
孟澤見狀,笑道:“二位還真是......形影不離啊。”
霽琰回笑:“孟公子起得也挺早的。”
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人是蘇青寒:“抱歉抱歉,來遲了。”
“青寒?”
“蘇師妹?”
“你身子可好些了?”
“玥玥只管放心,我沒事的。”
“可......”
“玥玥不必再勸,我一定要親手抓到害死堂姐的人,否則我沒法心安。”
“好氣魄,蘇師妹這份心,你堂姐若在天有靈定能知曉。”
“多謝。”蘇青寒一眼掃去,并未發(fā)現(xiàn)扶溪的身影:“扶溪今日沒來么?”
霽琰余光瞥見門口的人影,嘴角一牽:“這不來了么?”
眾人朝著門口望去,皆被眼前人的扮相驚愣在原地,這人哪是那位桀驁不馴的紅衣少年啊?分明是個清純可人的白衣美人。
扶溪拿捏著嗓子,害羞道:“你們莫要這般瞧著人家啦。”
這語態(tài)這神色,倒真有幾分像那矯揉造作的小女子。
實在沒眼瞧了,眾人默契回頭,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娘子,剛剛說到哪里來著?”
“好像說到抓兇手。”
“對哦,想起來了。”
扶溪臉色一黑,收起那副柔弱之態(tài),不情不愿走了過來:“阿琰過分了!這女兒裝可是你讓我去穿的。”
霽琰挑眉一笑:“是是是,要想破案,總得有些犧牲。”
云玥一驚:“莫非你想讓扶溪去當誘餌?”
“知我者娘子也,昨夜里我細細想過,這兇手專挑外姓世家女弟子下手,定是有什么緣由,接下來還是得兵分兩路,娘子和蘇姑娘去女寢查查死者生前接觸過哪些人。至于我們這邊,還得辛苦孟公子幫忙造一造聲勢。”
孟澤疑惑:“造聲勢?”
“自然是身旁這位絕代美人的聲勢了。”
云玥和蘇青寒來到了堂姐生前住的屋子里,不過才十日沒人住,床頭桌角皆落了灰。
二人在屋子里細細查找,就連床底也不曾放過,半柱香過后,一無所獲。
云玥起身時忽然瞥見落滿灰的梳妝桌上有兩個手指印,她問道:
“青寒,你剛才找過梳妝桌嗎?”
蘇青寒聞言從桌底爬起來,一臉茫然:“不曾找過,怎么了?”
“你瞧這兩個手指印,像是不久前留下的。”
“難不成有人在我們前面來過?”
云玥將抽屜打開,冰冷的首飾靜靜躺在里邊,似乎在等待主人回來。
“玥玥你瞧銅鏡后邊!這塊也沒有灰塵,像是放過什么東西。”
“難不成是兇手回來過,拿走了什么關(guān)鍵的東西?”
正當二人面面相覷,一頭霧水時,門外閃過一道黑影。
“青寒躲好!”云玥連忙起身,抽出腰間的銀針,警惕盯著門外。
蘇青即刻俯身,將耳朵貼近地面,直至門外的腳步聲走遠,她才從地上爬起來。
“走了,從腳步上聽來,要么是個女子,要么那人輕功極高。”
云玥一聽,不由得贊許:“好厲害,你竟能聽腳步辯聲?”
蘇青寒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只是小的時候,大夫人常常將我和弟弟關(guān)在地下黑屋子里,聽得多了便熟悉了。”她的語氣極為輕淡,似乎在說別人的事。
云玥不由得一愣,即使經(jīng)歷重重磨難,卻也依舊能保持淡然的心態(tài),這份灑脫,她遠遠不及青寒。
說話間,二人來到了另一間失蹤女弟子屋內(nèi),同樣是落滿了灰塵。
“玥玥你瞧,這邊也有手指印記。”
云玥低頭一瞧,布滿灰塵的案桌上留下了一個極為顯眼的手指印,手指印記旁似乎也有什么東西被拿走。
怎的只有一個?莫非這是兇手留下的某種訊號?難不成是暗示死者的順序?
云玥起身:“走吧,我們?nèi)デ魄扑麄兡沁吶绾瘟恕!?br>
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外響起一道驚恐的呼聲:“啊!死人了!”
二人對視視了一眼,隨即順著聲音的方向?qū)とィ灰娕畬嬀呉呀?jīng)圍上了許多人,眾人議論紛紛。
怎么辦啊,又死了一個人。
天哪下一個會不會是我?
太可怕了。
嗚嗚嗚我想回家。
不一會,宮主帶著宗主們趕了過來,經(jīng)過打撈一瞧,落井的女弟子是姜姓弟子,同樣被人挖了雙眼,砍去了手腳。
云玥走上前去道:“師尊,可否讓我來驗尸?”
宮主眉頭緊皺:“去吧。”
云玥拿出了幾枚銀針,分別在死者的嘴,喉,腹部插入了進去。待她拔出來一瞧,嘴邊和喉嚨處的銀針沒有變色,可腹部的針尖卻成了黑色,湊近鼻間聞了聞,竟是黃泉草的氣味。
不對,這些人的死因根本不是中毒,這毒顯然是死后被灌進去的。
云玥拿起銀針正要同蘇青寒說,可她抬頭掃視了一圈,也沒瞧見那抹綠色身影。
糟糕!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