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走后,孟澤望著霽琰似笑非笑:“霽公子,好久不見。”
“啊......是挺久的了。”霽琰皮笑肉不笑附和著,他與這孟澤以前認識么?
孟澤又道:“小北前些日子也回來了,你若得了空,可去尋他敘敘舊。”
“小......小北?”霽琰疑惑,小北是誰?
扶溪見狀,將話接了過來:“我也許久沒見阿北了,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孟北?云玥心下一喜,眸子瞬間明亮起來,若孟北回來了,那哥哥會不會......
孟澤繼續道:“既然如此,我先帶你們去楓葉林瞧瞧線索,待會路上再同你們細說。”
“那女尸是一名叫蘇琦的外族女弟子,十天前便失蹤了,昨日才被人發現在楓葉林,死狀極為慘異,兩眼被挖,手腳被砍。”
“蘇......蘇琦?那人竟然是蘇琦?”蘇青寒眼底含著恐懼,語氣有些顫抖。
孟澤瞧了一眼蘇青寒:“蘇師妹請節哀。”
云玥一把扶住身子不穩的蘇青寒,道:“青寒你可還好?”
蘇青寒眼眶里已噙滿了淚水:“蘇琦是我堂姐,整個蘇家唯有她對我和弟弟好,怎......怎么會是她?”
云玥見青寒情緒不太穩定,只道:“我送青寒回去,你們去楓葉林找線索吧。”
“也罷,娘子你們回去路上小心些。”
瞧著二人走遠,霽琰又問:“老頭曾說還有個失蹤的,孟公子可知是誰?”
孟澤一怔:“老頭?”
“......咳咳咳宮主。”
孟澤恍然:“那是我族孟姓女弟子。”
扶溪驚道:“竟都是外姓弟子?”
霽琰眼眸一沉,這兇手莫非對外族弟子有很深的敵意?
三人繼續上路,沒一會便到了楓葉林,此時楓葉林里寂靜無聲,那具尸體仍高高掛在原處,四周彌漫著一股腐臭味,若是不知情的人誤入此處,只怕要嚇得魂飛魄散。
霽琰輕輕一躍,穩穩落到了楓葉樹上,他從腰間抽出把匕首,割斷了懸掛女尸的繩子,朝著樹底下的兩人喊道:“來搭把手,接好了。”
“等......等等!”眼瞧著女尸就快落地,扶溪只能迎難而上,一臉嫌棄抓住了女尸頭頂的繩子,狼狽落地。
孟澤捂住鼻息上前探查:“逝者的死亡時間大概為十日前,肢體斷口處極為工整,像是被什么利器切斷。不過......她雖被挖去了雙眼,但表情卻不猙獰,而且衣物上除了血跡并沒有其他的污漬或者破損,應該是被藥暈之后才動的手。”
霽琰聞言也走上前去,從袖口里掏了枚銀針,深深刺進逝者的皮膚里,待拔出來一看,銀針針尖果然成了黑色。
先將人毒暈,再將其肢解挖眼,究竟是何深仇大恨才會下如此毒手?
待查完了楓樹林,三人又來到了城外密林里,將河底女尸打撈了出來,河底女尸與楓葉林女尸死狀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河底的女尸因為泡了太久,身子有些發腫,如此看來,應該是一人所為。
回去的路上,霽琰低頭不語,陷入沉思。直至辭別孟澤,扶溪才道:“你可有眉目了?”
霽琰茫然搖了搖頭:“還在無法肯定,其一為何死去的皆為外姓女弟子;其二若只是簡單情殺,為何又是挖眼,又砍人手腳?唯一能定的便是兇手應該就在臨淵宮,而且此人對臨淵宮的一切了如指掌。”
“若連你都沒法確定,看來確實有些棘手。”
“待會我便去回了老頭,讓他加派女寢巡邏人手,今夜便給你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扶溪愣住:“什......什么英雄救美?”
霽琰眨眼一笑,戲謔道:“我娘子自有我護著,可蘇姑娘......她也是外姓弟子哦。”
“青......青寒她......”扶溪眼神閃躲,語調極不自然。
霽琰嘴角一揚,故意拖長了聲音:“你們倆......”
“我......我們清清白白,自然沒什么。”
“我還不曾說什么,你就急成這樣,莫非......快老實招來,你與蘇姑娘究竟?”
“唉......”扶溪一臉為難,似是很苦惱的樣子:“怎......怎么說呢,就......就她回家前一夜來同我辭別,她喝得多了些,就開始胡言亂語......說什么喜歡之類的話。”
霽琰聽罷哈哈一笑:“那你是如何回她的?”
“我......我對她并無男女之情,只是憐惜罷了,再說酒后胡言怎能當真。”
霽琰嘆了口氣:“那蘇姑娘可有得罪受了。”
“此話怎講?”
“你先前是否送了她螢火?”
“你怎知那螢火的?”
“臨淵宮初試時,蘇姑娘將螢火落在了亂葬崗中,她其實怕極了那亂葬崗,可她還是獨自跑回去找螢火,這才會被林宇擄走。”
扶溪喃喃自語:“竟有此事,是我負了她。”
臨走前,霽琰留下一句話:“若實在無法勉強,那就跟人姑娘說個明白,別白白耽誤了人姑娘大好年華。”說罷他便翻墻進了女寢,留下扶溪一人在原地沉思。
她其實怕極了那亂葬崗,可她還是獨自跑回去找螢火。
若實在無法勉強,那就去說個明白。
一陣冷風穿堂而過,扶溪瞬間清醒過來,腳底的步子邁得更加沉穩了些。
蘇青寒自從回來便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直至天黑,她才起身開窗,蹲在窗前為堂姐燒著紙錢。
扶溪摸黑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蘇青寒的屋子,剛走近便瞧見一股濃煙從她的窗口溢出。
他心下一沉,莫非是著了火?二話不說,他從窗口跳了進去,一腳踩進了火盆里,著了火的紙錢濺到火盆外,將桌布燒起來,扶溪的鞋底也蹭蹭冒火,他急得直跺腳。
這下子真的燒起來了。
蘇青寒被扶溪這一連串的動作給嚇住了,待她反應過來,連忙將木桶里的水潑到了他身上,又滅了桌角邊的火,忙活了一陣,這火才算滅了個干凈。
某溪氣急敗壞:“你......你你大晚上在屋子里燒紙錢做什么?”
某寒垂著眸子,低低道:“那是給我堂姐燒的。”
扶溪一怔,隨即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兇你。”
蘇青寒擦了擦手上的水:“沒事,不過你為何放著正門不走,要從窗子里跳進來?”
“我以為你屋子里著了火,一時情急才跳了窗。”
蘇青寒欣喜抬頭:“所以......你是進來救我的?”
“嗯。”扶溪輕哼一聲。
蘇青寒走過去輕輕抱住了扶溪,她將頭埋進他的懷里,低聲抽泣著:“阿溪,你知道么,堂姐死了我好難過啊,若不是堂姐,我和弟弟只怕早已活活餓死了在蘇家了。”
扶溪心下一軟,手不自覺撫上她的柔發,可在指尖觸碰的一瞬間,他驟然縮回。
腦子里回蕩著阿琰說話的話:別白白耽誤了人姑娘大好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