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著窩心的報表回局心急火燎組織返工之際,固建重工副總黃鷹又來到市長辦公室。
“之前沒好意思打擾,就等上電舉足輕重的大事——圍棋公開賽結束,白市長戰績如何?”
輕飄飄一句話,黃鷹似對曹老那個體系遴選機制有所了解。
白鈺笑道:“什么戰績?我們屬于大會服務人員,盡心盡力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黃鷹點到為止并不多說,道:“白市長日理萬機,我不兜圈子,上次那件事該有所了解了吧?”
“收購葒楠集團……”
白鈺沉吟道,“如黃總所知,葡葒區委區正府、集團高管層都持反對態度,市里這邊國資委態度曖昧,也就是說幾乎無人支持。”
聽出他話里的意思,黃鷹微微強硬道:“白市長,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之所以找到白市長純粹想憑著老交情和平解決問題,如果非要真刀實槍地干也可以,單單通過二級市場收購就有把握將其拿下!那樣太粗暴,隨之而來的是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罷免高管層、改組董事會,最終鬧得兩敗俱傷!”
“做生意還是和氣生財,”白鈺笑道,“黃總交辦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前段時間不停地協調、聯系、多方謀劃,梳理下來倒是有條不成熟的建議,但比較曲折也頗有難度……”
“您說,您說!”
見事情有轉機,黃鷹大喜,連聲催促道。
白鈺沒直接說,問道:“固建重工在資本市場有強大的控制力吧?”
“我說通過二級市場掌控葒楠絕非恫嚇!”黃鷹道。
“意識著能把一支股票拉升到合理區域內的峰值,可以這樣理解?”
黃鷹神色古怪地瞅瞅他,道:“白市長或親戚朋友手里有股票被套進去了?說個代碼一周之內肯定到位,絕對做到大雪無痕。”
白鈺呵呵笑道:“黃總說笑了,黨正領導干部不允許炒股是高壓線,哪個敢違背?我說的是礦區,那幫不成器的家伙坐礦井觀天,拿著集體的錢投到股市準備撈一把,結果深套進去好幾年都出不來。眼下礦業改革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怎么辦呢?不管什么方式,只要那些錢平安從股市出來,固建重工入股的事包在我身上,怎么樣?”
“唔……”
黃鷹眼珠一轉,“礦區小金庫恐怕不是小錢,白市長大概透露個數目,我好回去跟資本那邊部門協調!
白鈺比劃個“六”的手勢。
“六……六個億?”黃鷹試探道。
“不,六十億。”
“呃……”黃鷹有點打退堂鼓,“白市長精通經濟金融,想必知道把一支股票做到前期高位,動用資金量起碼是套牢盤的三倍。固建重工家大業大,可籌措將近兩百億資金……就算動用杠桿也玩不起!
白鈺道:“第一,六十億并非套在一支股票里,分布得較為分散;第二,我不強求一次到位,可以慢慢做、反復做,大抵在半年至一年內完成即可,因為它屬于礦區‘房屋維修基金’,舊房危房改造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第三,只要先出來三分之一,上電就可以啟動固建重工入股程序!
“難度……難度的確很大……”黃鷹目光閃動道。
“正如黃總找我一樣,難度不大能搬出固建重工嗎?普通莊家、機構投資者身家加起來都達不到六十億,”白鈺似笑非笑,“我們都在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黃總!否則平白無故,我拿什么說服葡葒,說服市直部門?但固建重工幫忙將深度套牢的‘房屋維修基金’救出來了,就是上電的大恩人,讓歷任很多老領導夜里能睡好覺,就算在常委會攤開來說,相信市領導們也都會支持。”
“是這個理兒,可……”
黃鷹苦笑道,“白市長啊白市長,這個任務我也不清楚能不能完成……我得回去找團隊做可行性分析,然后再跟您進一步溝通。假如行不通,咱們再考慮其它途徑好不好,白市長?”
“不著急,不著急,先過個喜慶祥和的春節。”
白鈺不露聲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