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既然早就已經選擇了,就別哭”
冷漣帶著墨奇離開的路上,他將墨奇抗在肩頭,一手扶著墨奇的腰,一手扣著他的大腿。
明明看不到臉上的表情,可他卻知道墨奇在哭,無聲的哭
聽到他的這句話之后,墨奇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眼淚倒流,可笑的從上眼皮掉落,隨著冷漣的步伐掉落在地面上。
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管是景修還是冷漣,都曾經是他最在乎的人。
只是景修選擇了沈逸,而他也選擇為了墨塵而傷了他,注定了永遠不可能再做朋友。
可冷漣呢
這個從小就對他很好的大哥哥,他也同樣的選擇為沈逸賣命,但他為什么會真的來救他?為什么就在景修的門口?他最后的那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在景修的身邊待著的這兩天是他這盡二十年以來最累的日子,他承認自己真的不想再回到景修的身邊,如他所愿的去做一個抓著他衣服的愛哭鬼。
可是在冷漣的身邊呢?
他原本就不太會處理這方面的問題,可本能的覺得,他還可以和這個從小對他很好的哥哥做朋友。
“這是我的事情,你別管!”
盡管這樣想著,可他開口的語氣卻根本不像是對待一個剛剛救了自己的人的樣子。
所以冷漣停了下來,手上一用力翻轉,他整個人突然就天旋地轉的腳落地,因為身子不穩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不關我的事情對吧!是誰剛才哭著叫漣哥,讓我救你的?”
冷漣滿臉的氣惱,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暴躁,尤其是在看到他垂在兩側無力的手時便更加暴躁心煩。
這個墨奇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總說這些讓人生氣的話來氣人,氣死人不償命,死小孩就是欠教育。
明明小時候可愛的緊,現在動不動就不用你管、不管你的事、少管閑事的,果然還是小時候可愛多了。
死小孩,越長大越不招人喜歡。
墨奇被他說得紅了臉,想起自己剛才確實是在電話里讓他來救自己就忍不住的覺得臉在發燒。
當時不過是因為不想讓景修真的一怒之下打斷他的腿而已,手臂骨折了可以再接,但是如果膝蓋被打碎了就完了,連路都走不了,他要如何離開那個讓自己壓抑到不行的空間?
所以他寧愿開口求冷漣,也不愿讓景修擺布,這只是因為沒有選擇的選擇,不是說他真的想要做這樣的選擇,只是因為沒得選而已。
“你以為如果有的選,我會讓你來救我?好歹你也是沈逸的人啊,我只是因為沒有人可以求了啊。”
知道他在這里的人就只有冷漣一個,又在這么適當的時間來電話,能猜想到的也就是他知道自己的境況了。
冷漣被他氣得不輕,看著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也不去扶他,兩個人這剛下了樓道,在有些破舊的樓道口,墨奇那么坐在地上,他衣著干凈整潔的站在一邊,看起來就好像他欺負了他一樣。
看著墨奇那張人畜無害的小臉,冷漣負起的抬腳用自己的靴子在他褲子上留下一個印記之后轉頭就走。
他還因為他那一聲“漣哥”而去救他?死小孩,活該被景修報復,被他打斷腿都不關他的事。
“喂,冷漣,你就這么不管我的了,喂”
身后的孩子還在叫囂,沒大沒小的叫著他的名字,甚至能夠想象的到那小孩臉上生氣的模樣,總會讓人忍不住想要逗弄的樣子。
求人的時候怎樣都行,一口一個漣哥叫的可憐兮兮的,結果用完了就冷漣冷漣的,這小孩還真是現實。
他決心不去理這個沒良心的小孩,卻聽到身后傳來咬牙切齒的咒罵聲,隨后“撲通”重物落地的聲音,叫罵聲就更嚴重了。
眼角余光忘回去,墨奇正用自己的肩膀支撐地面,努力的讓腳可以撐住身體站起來,只不過他一開始被景修抓住的那條腿似乎也受到了點傷,不太能夠用力,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很難站起來。
少了雙手的平衡,他比一個笨拙的學走路的孩子都不如,沒撐起來就又摔下去,清秀的娃娃臉還蹭到了地面,擦出點兒血花,狼狽極了。
然后他吃痛的媽的更兇,氣惱自己沒用,又覺得被這樣對待委屈,眼角都紅了一些。
哎
冷漣終是嘆了口氣,往回走去。
景修覺得墨奇變了,而這些改變是因為沈墨塵,可是在他看來,墨塵那小子把這小孩保護的也是很好。
至少在這種時候還能覺得委屈,還能由著自己的性子,這并不是一個本該被磨平棱角,只作為“工具”所生活的人類該有的態度,正如景修一樣。
所以說,相形見絀,比較出來就知道他們兩個誰更幸福。
不如說墨奇確實改變了一些,除了那份被開發出來的冷厲之外,他變得更加隨心所欲更加任性妄為,因為他知道不管發生什么事,墨塵不會離棄他,與他不同。
他走到墨奇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還在努力想要自己站自來的人,感嘆他的倔強的同時,在發現他要開口,立刻蹲下身去捂住了他的嘴巴:“在說話別想讓我帶你回去,給我老實點。”
這死小孩不說話的時候可愛的像個洋娃娃,現在一說話就帶刺兒,果然上一次把他給傷到了,現在面對他,連個好臉都不愿意給了。
他將墨奇扶起來,這次不是將他抗在肩頭而是來了個華麗麗的公主抱,鬧得墨奇不舒服,當時就要叫著讓他放自己下來。
只是冷漣先聲奪人,告訴他別廢話,再廢話直接把他給丟下去。
為了防止自己再次受傷,這回墨奇閉了閉嘴巴沒有再說話,只是聞著冷漣身上熟悉的味道,盡量讓自己能夠支撐自己的平衡不會像個女人一樣倒在他的懷里。
結果兩個人以及其別扭的姿勢走了不到五十米的路之后,墨奇被冷漣扔進了車子里。
他車里的空調都還是暖的,和外面的氣溫有著明顯的差距,氣溫的驟然變化讓墨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挪動著身子往椅背上蹭了蹭。
“麻煩送我去城南郊區,海邊兒上的那個私立精神病院謝謝!”
冷鏈一上車,墨奇閉著眼睛口述,卻馬上被人敲了一下額頭,不得已張開了雙眼。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工作?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能走著去審查?到時候樓梯都上不去,看你還怎么見你要見的人。”
并沒有按照他的話去那個私立精神病院,冷漣打開油門,車子慢速駕駛拐出了這個老舊的小區才加了速度往自己的公寓奔去。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醫生,所以說,自然對這些事情不愿意假他人之手的,畢竟這個死小孩難伺候的要死。
不管身后墨奇怎么叫喚,他把車門一鎖便直接將車子開到了自己在墨塵他們小區的公寓去。
反正現在他的手動不了,腳又不好使了,沒什么好忌憚的。
沒了爪子的貓嘛,有什么好害怕的?再生氣不過是用軟軟的腳墊兒拍你幾下,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到了自己的公寓,把人從上到下的捯飭了一遍,手臂也好好的接好了,膝蓋的傷并不嚴重,大概只是一時造成的損傷導致的,休養一陣子就能運動自如了。
所以說,沒有什么太嚴重的傷勢,兩個手臂也帶上了固定夾板,除了看著樣子比較可笑之外沒什么,不過現在要是把他打包扔出去的話,估計跪著他都要去那什么鬼私立精神病院吧。
真是,怎么就對墨塵忠誠成這個樣子,讓人操心的家伙。
“你這傷得養一陣子,最近別亂動了,好好在這待著。”
將為了查看方便放在自己腿上的墨奇的腿給拎起來放在旁邊,叮囑了幾句之后便去了廚房。
從知道沈墨塵可能會找墨奇去調查關于張寧雪的事情開始,他就一直在景修的樓下等著,從中午到現在都沒有吃飯,現在肚子正餓得慌。
墨奇也不知道聽不聽到他的話,反正是一直安靜的坐在那,想動他現在也動不利索。
等他簡單的炒了個飯回來,墨奇正靠在沙發上出神的望著天花板,臉色不是很好,似乎回憶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這種表情真不適合出現在他的臉上。
幾步走過去,踢了踢他沒受傷的那條腿,他將一盤子炒飯放到墨奇面前,伸手狠狠擰了一下他的耳朵:“別在那想那些有的沒的,等會兒給阿塵打個電話告訴他,讓他派別的人去吧。”
關于張寧雪的事情冷漣也知道一些,畢竟當年墨塵的這件事情是沈逸插手跟著一起陷害的。
如果不是當時墨塵運氣好,恐怕早就臭名遠揚了,當初記者得到消息圍在酒店外面,而這消息就是沈逸放出去的。
如意算盤沒打成,當時沈逸氣了好久呢,連帶著當時張寧雪被墨塵趕走的時候,沈逸將當年親手操辦這事兒的中介人也給殺了。
當年的事情,除了沈逸和張寧雪,倒是沒有幾個人能完全的知道其中的曲折,他們這些人多半都是靠猜的。
張寧雪之后被墨塵以非常手段給關進了精神病院,傳言說在那里整日對著那些個瘋子,張寧雪也跟瘋了一樣,有時候風言風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這會兒墨塵想著找她的話,多半是因為產生了懷疑吧,懷疑最近的事情和那個女人有關。
因為薛蕊的事情已經暴露了!
他知道當時拿合同來要挾溫淺的是薛蕊,因為他和沈逸接觸過,而且當初給薛蕊下催眠暗示讓她在婚禮現場“失手”差點錯殺自己母親的就是他,所以薛蕊和沈逸的合作他再清楚不過。
有了第一次的教訓,他倒是沒有想到那個女人居然會再次找到沈逸,就為了報復墨塵和溫淺,即使面對自己猜疑的人也選擇合作。
所以人們才常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她和沈逸有著共同想要報復的敵人,所以她選擇繼續和沈逸合作,沒想到卻把自己一家都搭了進去,連帶著陳生這個無辜的人現在也躺在醫院里。
就算薛蕊的心再狠,她也不過是一個被利用的傻女人而已,被沈逸牽著鼻子走,然后再拋棄掉。到事情結束,連他們之間聯系過的痕跡都很少,絲毫沒有引起外界的一點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