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患難與共
一家醫院,一左一右的急診室,住著江木霄和林安安。
恐怕,這是十幾年來第一回吧。
“他們也算是有難同當了。”
江媽媽努力想緩和走廊里沉重的氣氛,但是才說了一個字,她的眼淚就潰不成軍了。
趙陽一身是血,此刻仍然冷靜地分析道:“木霄這邊倒是沒有什么大問題,就是安安這邊,熊貓血型很少見,一時之間,要找到,恐怕很難。”
“熊貓血型?!”處于呆滯狀態的洛靈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你說的是熊貓血型是嗎?”
“是。”趙陽點點頭,不明白為什么她這么激動。
洛靈顫抖地掏出手機,“我姐姐就是,我姐姐就是,我現在馬上給她打電話……”
因為太激動,她的發音都飄了起來。
她按了好幾下,才解開手機屏幕,又點了好幾下,才終于把電話撥了出去。
此時的洛溪,正匆匆忙忙地開著車子往醫院趕去。
洛靈沒有事情吧?
江木霄沒事吧?
要是他們出事了,她的罪過就大了。
她當時真的是無心的,真的是無心的……
她蹙眉,忽然,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嚇得她臉色一片蒼白。
她一看是洛靈,整顆心總算是平定了許多。
“喂,洛靈,你現在在哪里?”洛溪急切地問道。
洛靈哽咽道:“姐姐,今天早上我經歷了一件恐怖的事情,不過現在不是和你說這些的時候……”
她吸了一下鼻子,繼續說道:“安安大出血,急需輸血,姐姐,你不是熊貓血嗎,你現在可以過來給安安輸血嗎?”
洛溪根本沒有想到安安會在醫院里大出血,車子猛地向一旁的花壇栽去,她的頭撞向方向盤,頓時鮮血流了出來。
但是她顧不上處理傷口,抬起頭,愣愣地問:“你說,安安大出血了?!”
不會就是她間接造成的吧?
愧疚瞬間爬滿洛溪的心房。
層層疊疊,一下子看不清前面了。
洛靈連忙說:“是的姐姐,你快點過來吧。”
洛溪卻久久說不出話,她可是癌癥病人,拿她的血去救安安,不是害了安安嗎?
這可是萬萬不能的。
“姐!”洛靈焦急地喊道:“你快來呀,時間不等人。”
“不行。”洛溪小聲但是卻很堅定地說:“我現在要去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沒有時間。”
如果洛靈要恨她,就讓她去恨她吧。
反正,不久之后,她就要離開人世了。
“姐姐……”洛溪心涼的低聲呼喊,無助從身體里長了出來:“姐姐,我求求你,安安姐現在真的危在旦夕。”
聽著妹妹像是風般呼嘯的聲音,洛溪有好幾次差點就要心軟了,但是她用中指抵住了眉心的位置。
“我不說了,快要到了。”
說完,猛地把手機扣住。
洛靈拿著手機,詫異地看著手機屏幕由亮變暗,她沒有想到,姐姐會拒絕這個請求。
“為什么?”她低聲囁嚅道,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浩渺的天地。
而醫生,已經不止一次地催促,血,有沒有找到。
一次次,都是失望地搖頭,連帶著,把他們的心,都搖散了。
“這可怎么辦呀?”鄭秀榮拉住林建業的手,無措地問道。
“要是安安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呸呸呸,妹妹你瞎說什么?”江媽媽將目光熱切地轉向緩緩走來的洛靈,“怎樣,你姐姐過來嗎?”
洛靈看著江媽媽,“嘩”地一聲哭出來了。
比她在車上的時候還傷心。
那個時候,她不覺得絕望,因為姐姐在車外,她覺得她還是有依靠的。
可是,剛才那通電話,她徹底地絕望了,身上流動的血液變得越來越緩慢,越來越冰涼。
她最佩服的姐姐,竟然為了公司,寧愿放棄一條人命,這……還是她的姐姐嗎?
“怎么了?你這孩子?”江媽媽輕輕地拍著洛靈的肩膀,不知道為什么她哭得這么傷心。
此時,躺在病床上的林安安,卻像是進入到了一個仙境般的地方。
她看著周圍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游走在白霧繚繞之間,仿佛自己就是自由自在的仙人。
堪堪,這個時候,出來了一頭青色的獅子。
獅子指著林安安的鼻子說:“哼!江木霄是我的。”
林安安好笑地蹲下身子:“江木霄是你的,為什么呀?”
獅子說:“因為我是青色的獅子,你見過這個世界上有青色的獅子嗎?我可是獨一無二的,而你,卻是庸才,一抓一大把。”
林安安依舊好笑地看著眼前的獅子,覺得它固執得像阮清筠。
不過,阮清筠已經在一場車禍中,自作自受地死去了。
想想,還是覺得惋惜。
獅子見林安安毫不退讓,頓時張來血盆大口猛地往林安安的身上撲了過來。
林安安嚇得伸手去擋,然而,預期中的痛苦并沒有降臨,反而是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
“孽畜,還不快快現行。”
這聲音……好像西游記的片場。
她睜開眼睛,霞光萬丈,一個不知用什么言語形容的女人坐在蓮花上,臉上帶著莊重的微笑,手中的拂塵一揮,齜牙咧嘴的獅子,竟然變成了阮清筠。
林安安一愣,難道是這阮清筠死了之后,做了仙人的坐騎?
那仙人緩緩轉身,正要離去,林安安連忙伸手要去抓住這虛無縹緲。
“大仙,這是夢,還是……”
仙人緩緩轉過頭,淡然地看了一眼林安安,輕聲笑道:“心中夢,即是心中想,夢也實也,就看你怎么去看了。”
“那我要怎么才能醒過來?”
仙人笑道:“念在你心,想著那個人,他便是蓋世英雄,腳踏七彩祥云,悲喜結局,皆在你一念之間。”
說完,飄飄然而去,再無蹤跡。
林安安站在原地,看著茫茫的仙氣,一時之間,仍舊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難道,她這一輩子都要困在這里了?
不行!
她摸著癟了下去的肚子,她還要回去看看孩子呢,還有江木霄,她還沒有看到他做父親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