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將軍們越討論越激烈，吵得軍帳里烏煙瘴氣。
砰！
月無湮北吵得腦袋疼，一掌重重拍在面前的桌案上。
“夠了！都給朕滾出去！”
怒吼一聲，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戰戰兢兢地低下頭，一個個走了出去。
大將軍走在最后，快出門的時候，被皇帝喊住。
他折返回來，恭敬地站在月無湮的面前。
“派人在西北邊境增加防守，再多派一些探子前去臨月關查探，看是否能夠趁夜突襲，另外，即刻派人去打探那些出現在西北沿線各城的不明江湖人士來自于何處。”
“是。”
東月那么大的動靜，更加堅定了月無湮的猜測，他們都還活著。
否則不可能那么巧合，一起消失。
更何況還有寒念，當時真的是忽略了這個小子。
如果將他牢牢握在手中，或許現在燕洛璃也不敢這么造次。
東月兵臨城下，然后忽然撤退的消息傳到了京城。
皇帝有些不敢相信，但臉上明顯多了幾分笑容。
“高齊，這消息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邊城守將王將軍親筆擬的奏折，他當時也不敢相信，但后來幾天，東月就沒再進攻，似乎在等待什么。”
高齊一邊給陛下捶背，一邊笑呵呵地說著。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又想到了什么。
“奴才還聽說，江湖上的漕幫為了邊關安寧，可是盡了不少力呢。”
知道陛下心情不錯，高公公也就多說了兩句。
陛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瞇起眼。
在他看來，江湖草莽沒有多大的用處，定是東月發生了什么。
“你派人去打聽打聽，東月內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話音未落，傳令兵就到了太宸宮，跪在了陛下的寢宮外。
“啟稟陛下，剛從北齊得到消息，北齊大軍揮師囤積東月西北邊境。”
“好！太好了！”
這實在是這年頭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實在沒想到，北齊會在這個時候對東月下手，但細想一下，他也就明白過來。若是沒了南楚，那么北齊也就離滅亡不遠了。
“真沒想到，蕭炎會和皇兄撕破臉皮。”
燕洛璃那邊，也都得到了消息。
月無涯和寒旭堯兩人頗有些驚訝，燕洛璃則并不關心，陪著念兒在船上到處溜達。
上次月無湮吃了暗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燕洛璃清楚，他一定會想辦法拿下臨月關，而且是速戰速決的那種。
所以，她決定不再躲避，而是隨船前往臨月關。
林城已經做好了部署，但這并不足以抵擋月無湮的數十萬大軍。
她可以選擇銷聲匿跡，可她不愿意讓無辜的人因為自己喪命。
“娘親，我們這是去哪里啊？”
船在水上行了半月，經過了好些城鎮都沒有停下，念兒似乎感覺到了什么。那烏黑發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透露著擔憂。
“去見一個人，去了結一些事。”
燕洛璃蹲下來，將念兒輕輕地摟在懷里，寵溺地拍著他的腦袋。
念兒不是很明白，但他這幾日總是聽他們提起那位皇帝舅舅，想來與他有關。
默默點了點頭，他忽然摟住了燕洛璃的脖子，湊近她耳邊。
“娘親，我在皇宮的時候，有一次看到舅舅望著外婆的畫流淚，說自己沒能好好保護外婆，使得她流落在外。”
燕洛璃心底一顫，捧起念兒的臉，仔細地端詳著他。
“你還看到了什么？”
念兒轉動著烏溜溜的眼睛仔細想了想。
“過了一會兒，他開始責怪外婆，為了一個男人拋棄江山什么的，念兒不是很聽得懂。”
歪著腦袋慢吞吞說著，念兒握住了燕洛璃的手。
“孩兒還聽說，自從外婆走后，太爺爺就病了，輾轉幾年，也走了。”
燕洛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當年母親的出走對東月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她忽然有那么一點理解月無湮，那個如同母親般疼愛自己的姑姑，一夜之間沒了消息。
緊接著整個東月陷入動蕩，又失去父親的庇佑，從鮮血里摸爬滾打，踏著無數的尸體才走上如今的位置。
“娘親，你在想什么？”
見燕洛璃不說話，念兒走過去撲進她懷里，小巧的腦袋蹭了蹭她的胸膛，想給她一些安慰。
“沒什么，外面風大，我們進去吧。”
一把將他抱起，燕洛璃進屋將其交給了自己的父親。
燕文昭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默默接過外孫，什么都沒說。
天暗了下來，燕洛璃獨自站在船頭，再有兩天，她們就到臨月關了。
而這夜，月無湮已經集結好了軍隊，朝著臨月關進發。
沒有月，所有的兵不打火把，趁夜前行。
速度雖慢，但在沙塵和霧的掩蓋下成功匯聚在臨月關下。
“點火！進攻！”
隨著一聲令下，沿著臨月關而站的東月士兵紛紛點燃了手里的火把，整個臨月關被照得透亮。
“殺！”
喊殺聲震破天際，軍隊以極快的方式進行奪城。
南楚的城防反應過來，東月的士兵已經越過登上云梯，跳上城樓，措手不及間就被無情的戰刀砍落。
“將軍，將軍不好了！東月突襲，東月突襲！”
小兵的呼喊聲淹沒在層層喊殺之聲里，所有守城的士兵都沒有做好準備，可也沒有人后退，眾人在被強攻之下努力應對。
天微微亮起，臨月關一片凄然，鮮紅的血印染了整個城樓。
東月和南楚的士兵七橫八豎，倒在城邊。
硝煙混合著血腥之氣綿延數里而不絕。
臨月關的城門被攻破，月無湮領著東月的鐵騎踏入關內。
守將戰死，臨死前吩咐他們不要再抵抗，留下性命。
當月無湮的軍隊踏足，他們戰戰兢兢地縮在一邊。
對于這些小兵，月無湮不會為難，愿意投降的留下，想要離開的，可以離開。
從那些士兵的口中，月無湮得到了一些半年前那戰失利的一些消息。
漕幫，一個江湖組織，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
入關駐扎之后，月無湮召了大將軍過來。
“去查查，這個漕幫的底。”
“漕幫是南楚最大的幫派，掌握南楚整個漕運網絡，聽聞這次漕幫的幫主親臨，為邊城的將士送來物資軍資。”
大將軍如實稟報，月無湮聽得來了興趣。
“哦？那朕倒是要見上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