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字,聲音不大,卻極為霸道。
寒旭堯微微一怔,轉身在燕洛璃身旁坐下,順勢將其摟在了懷里。
她知道,接下去,皇帝會想方設法的置自己于死地,能夠安然躺著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少。
纖長的手指繞過寒旭堯的手掌,與他的手勢交錯緊緊握在一起。
感受著他的存在,燕洛璃的腦海里,便是一陣一陣的碎碎之音,每一個聲音都在告訴她,她應該恨寒旭堯,更應該直接殺了他。
她救下寒旭堯,讓他在國賓館做自己面首的事,已經被身邊的宮女傳到了東月。
月無湮拿著飛鴿傳書,眉頭擰在了一塊兒。
他最擔心的就是燕洛璃對寒旭堯余情未了,如今看來,她心里還一直想著他!
凝重漫上心頭,月無湮用力將紙揉成團一把丟進火盆里,冷眼看向一旁候著的太監。
“北齊的國師,到哪里了?!”
當初可是這個老家伙保證,燕洛璃被迷心之術控制,萬無一失的。
現在,確實這樣一個局面!
一旁的太監嚇得渾身哆嗦,上前一步,弓身行禮準備回話,門外的侍衛跑了進來。
“啟稟陛下,北齊國師求見!”
說曹操,曹操到,月無湮凝重的面色稍為緩和了些。
“快叫他進來!”
催促著,洪天權風塵仆仆地走了進去。
“北齊洪天權參見東月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洪天權跪地,行大禮。
“快快起身!”
月無湮抬了抬手,匆忙起身走下臺階,親自俯身,將其扶起。
“國師大人,你可算是來了,朕正有事要找你呢。”
洪天權有些受寵若驚地后退了兩步,對著陛下恭敬作揖后才開口。
“陛下是想問關于璃丫頭的事吧?”
他此行收到了蕭炎給他的不少消息,關于燕洛璃的近況,他有些擔憂,本來他想直接去南楚看看,但想到月無湮的計劃,便先來了東月。
月無湮擔心的也正式燕洛璃,他頓了頓,接著追問。
“國師,想必你也聽說了關于小璃的近況,你的所謂迷心之術,難道沒有一點效果嗎?”
面對月無湮的急切,洪天權反而顯得鎮定多了。
他想了想,才回話。
“也許正是因為迷心之術,如今璃丫頭幾乎變了一個人,據衡王給我的消息,她救下寒旭堯以后,就將他養在身邊,當傭人一般使喚。”
“傭人?”
月無湮一怔,寒旭堯是何等的驕傲,如今讓他做傭人,這,這簡直就是恥辱啊,不禁食他個人的恥辱,也是整個南楚的恥辱!
如此一想,月無湮反倒是能理解了,當年燕洛璃受盡了委屈,如今這是以牙還牙。
這倒是她的作風!
有了解釋,月無湮著急的內心反倒是鎮定下來,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心情大好。
只是……
“國師,小璃的狀況你還得多注意,千萬別讓她不穩定的情緒和決定影響了我們整盤的計劃。”
他還是不放心,笑容剛剛展現,就又都收了回去。
“那是自然。陛下您也不用太過擔心,如今北齊和南楚的軍隊已經囤積在南楚邊境,南疆又臣服于東月,就算璃丫頭真的意識到了什么,也已經無法左右了。“
這話倒是事實,月無湮聽著甚是舒服,心頭懸著的大石總算是安然放下。
”國師說得甚是有理,不日,還請你去南楚一趟,看看小璃的狀況,確保她真的萬無一失。“
月無湮還是不忘叮囑幾句,派人請洪天權下去休息。
”報!——“
傳令兵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南楚寂靜的朝堂。
”啟稟陛下!東月、北齊、南疆,三國士兵向我南楚邊境挪兵二十里!“
話音未落,坐在龍坐上的陛下渾身一顫,眼前一黑,差點兒暈過去。
定了定神,他蒼茫的眼眸望著整個朝堂,才發現已經沒有什么人可用,唯一可以能與東月抗衡的兒子,也已經被他自己給趕走了。
這一刻,他心中一股強烈的孤獨感泛上來,幾乎要將他給吞沒。
”各位愛卿,邊境有危,你們有沒有什么良策啊?“
沙啞的聲音從喉嚨撕扯而出,然,整個大殿卻是鴉雀無聲。
不是大臣們沒什么辦法,而是,即使說了,他們的皇帝陛下,也拉不下這個臉去做。
那還不如就這么靜靜地站著,和南楚一起覆滅。
夏日的天,安靜的詭異,朝堂好像變成了一個冰窖。
“怎么了!你們都啞巴了嗎?!”
望著那一幫好像行尸走肉的大臣們,陛下怒從心起,大聲斥問。
然,眾人仍舊站在那里,沒人上前。
“兵部王全,你說!”
又等了一陣,還是沒人說話,陛下直接點人。
兵部尚書這才畏畏縮縮地站出來,倉皇跪在地上。
“陛下,臣惶恐。”
王全哆哆嗦嗦地說著,一頭扣在地上。
“你掌管兵部,趕緊去查一查,兵部還有什么能人良將可以領兵出征的?!”
陛下冷冷瞪了王權一眼,毫不客氣地質問。
“啟稟陛下,我南楚軍隊,在編的只有八十萬,其中二十萬在北齊邊疆,二十萬已經調至臨月關鎮守,十萬則在南境,剩余的三十萬在各地都有分布。
如今北齊和東月興兵而來,光兵力總和就過百萬,我朝實在沒有那么多的兵力與之抗衡啊,陛下!”
他的話,無疑就是一記重創,將陛下僅有的幻想都給湮滅。
面對實力的懸殊差距,陛下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么,以前有寒旭堯在,他鐵面戰神的名號威風凜凜,誰敢輕易來犯。
只可惜,他忘記了,寒旭堯的忠誠那是因為對于這個國家的熱愛,那是因為他身為皇子的責任,他不是神,當他心灰意冷之時,也會離開。
呆坐在王座之上,陛下心中不禁開始感慨。
沉默良久,他才緩緩起身,恍恍惚惚地走下臺階,望著所有的大人,心里說不出的苦澀。
“那各位大人的意思,朕就非得迎靖王和靖王妃還朝不可嗎?!”
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回蕩在大殿中央。
言語之中帶著無比的艱澀,這是他最不想就看到的局面,可眼下,似乎只有這么一個選擇。
就在這時,中山王爺忽然從列隊中垮了一步站在皇帝面前。
“陛下,不如試試談判,鳳儀公主還未擇婿,若是和親的話,是不是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