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點頭，清澈的眸子凝視著他。
顫抖著雙手緩緩抬起，捧著他的臉，冰涼的觸感，痛了她的心。
抽噎著，撇過臉，努力保持鎮靜。
蕭炎從未見過燕洛璃對自己如此，心里是歡喜的。
歡喜的同時，又帶著淺淺的悲涼。
因為，可以這么相處地時間，或許就是曇花一現。
他多年的期盼，又怎得不想多貪戀幾分。
“心兒�！�
他喚著她，輕輕將她攬在懷里，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
“嗯。”
燕洛璃抬頭，稍顯溫潤的目光定格在蕭炎的側臉，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安靜地靠在一起。
氣氛一點點的變好，蕭炎感覺，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如果再進一步，說不定……
轉過腦袋，狐貍一般的眼眸里是無比的溫柔。
修長的手指捏住了燕洛璃的下巴，將她的臉移到自己面前，他閉上眼睛，緩緩湊了過去。
“蕭炎�！�
“嗯？”
蕭炎的動作戛然而止，眼里透出幾許疑惑。
燕洛璃推了推他的臉，與其稍微拉開一些距離，他這么親昵地動作，她實在是不能接受。
哎……
蕭炎的心底劃過失落，松開手，轉過臉，抬頭向上看去。
天空被樹葉遮住了，看不到星和月。
“上了圣山之巔，我們真的能找到天池圣水嗎？”
喃喃著，燕洛璃沒有信心地低下頭，如果找不到，那么蕭炎要怎么辦？
她就欠下了蕭炎一條命。
如果沒了蕭炎，如果沒有了他……
“心兒，沒關系的，我已經飛鴿傳書給國師了，國師一定能想出辦法的，你不用自責。”
鄭重其事地說著，他抓著燕洛璃的手，輕輕拍了拍。
話盡量說得風淡云輕，可心底卻透著悲涼。
如果不能一直陪著她，在這深山之中，她一個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該怎么辦？
寒旭堯，如果他能在她身邊，那自己就可以放心了。
噗……
思索之間，蕭炎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五臟六腑像是被針刺一般的疼痛。
緊接著，他身體一晃，人就從樹干滑落。
“蕭炎！”
燕洛璃驚呼一聲，連忙抓住他的手臂，清澈的眼睛滿是驚駭。
沒想到這么快就毒發了，絲毫都不給人以喘息的余地。
蕭炎抬起慘白的臉，嘴角還掛著血絲，眼底劃過一抹蒼涼。
還以為有更多的時間，命運卻來得如此突然。
洶涌而來的疼痛，在他跌落之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燕洛璃的幫助下，他重新爬上了樹干，靠著樹枝大口喘氣。
這就是蠱毒發作嗎？
接下來應該會越來越痛苦吧。
滴答……
愣神之間，晶瑩的眼淚滴落在他的手臂上，還帶著燕洛璃的溫度。
就在他掉下去的那刻，燕洛璃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她真的很怕，他這一摔下去，就再也沒了。
號著他脈搏的手還在微微顫抖，指尖感受著蕭炎脈搏的律動。
和剛才相比，虛弱無力，雜亂無章，已經被毒素占領。
她知道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在這有限的時間內，她必須找到天池圣水?
“蕭炎……“
不知道該如何說出診斷結果，燕洛璃喚了一聲，斟酌用詞。
“心兒，我不知道還能陪著你多久，但我想在我走之前，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些事。”
蕭炎接過話茬，拉著燕洛璃的手，將她攬進了懷里?
“你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救你，我以我的性命起誓！”
她焦急地說著，認真的看著蕭炎，想要拼命記住他的樣子。
那淚眼朦朧的樣子，落在蕭炎心底，蕩起層層漣漪。
“我知道，但是去圣山之巔，難于上青天。要是有個萬一……”
“不會有萬一的，一定不會有萬一的！”
燕洛璃伸手捂住了蕭炎的嘴，打斷了他的話。
“蕭炎，我要你活著，就算是拼了我這條命，我也要你活著！”
抖動著下巴，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
“心兒……”
蕭炎低低地喚著她的名字，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感情。
雙手捧起燕洛璃的臉，臉慢慢往下，溫熱的唇不偏不倚蓋在了燕洛璃的嘴角。
情絲綿綿，一點一點的繞上燕洛璃的心，她傻傻的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腦海中，白光閃過，宛若萬千銀針次數顱骨。
“我，我的頭，頭，快要炸了……”
兩手不斷拍打著自己的腦袋，燕洛璃艱難出聲，嚇得蕭炎不知所措。
心念起，便會遭到藥物的反噬，而這一次，不是因為寒旭堯，而是蕭炎。
“心兒，對不起，對不起……”
他趕緊收回自己的情緒，抱著她，不斷地跟她道歉。
明知她不能動情，他卻還偏偏……
真是該死！
“沒事，疼完就好了�！�
緊緊拽著他的胳膊，燕洛璃擠出一句話，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的心緒保持平靜。
等緩過來之后，她有些尷尬的抬頭，沖蕭炎一笑。
“還疼嗎？”
心疼地撫著她的腦袋，柔聲地問。
燕洛璃不答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轉過臉，不再看他。
他擁著她，感受著她的氣息，沉思良久才緩緩開口。
“心兒，答應我，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回靖王府，寒旭堯一直都在等你。”
自言自語般地說著，就見燕洛璃要開口，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聽我說完，如果沒有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就剩下他不會利用你，會全心全意的愛你，他一直都在等你回去，我知道你心里對他有恨，但我不希望你為了復仇，被仇恨蒙蔽眼睛。
還有就是我的一些小希望，在我剩下的日子里，我希望你一直都是開開心心的，在我離開之后你也不要哭，勇敢的去做你要做的事。”
認認真真地說著，他將燕洛璃緊緊地抱在懷里，只想多擁著她一刻。
靠在他的肩頭，燕洛璃想了很久，最終輕輕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
看到他臉上露出的笑顏，她又補充一句。
“但，如果我能救你，那這些話就都不作數了�！�
哎……
蕭炎心底嘆息，此時此刻，她都還如此倔強。
可，要是可以活下來，那他就陪著她去做她所有想做的事，哪怕是錯的。
“嗯，我答應�！�
這一夜，他們兩個依偎在一起，直到黎明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