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只說了一個字,燕洛璃便接過了話茬。
“放心,三個時辰之后,就會自動解開了。”
燕洛璃撣了撣自己的手,眼底劃過一抹冷笑,要她伺候,那也得擔當得起!
瞪了她一會兒,重明的心里反倒是笑了。
這才是他認識的燕洛璃。
忍氣吞聲不是她的作風,就算處于劣勢也絕不會是聽之任之。
見他沒有氣急敗壞,燕洛璃這心底有些許的失落。
不過,不打緊,漫長的三個時辰呢!
有他受的。
接下來……
那雙清冷的眼眸定格在重明的面具上,嘴角揚起一抹狡黠。
“讓我看看,你究竟長了怎樣一張臉……”
清冷的聲音回蕩在屋子里,燕洛璃的手慢慢靠近重明的臉。
這一刻,重明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要是被她揭下面具,那他就再也不能留在她身邊了。
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行,絕對不行!
可惡!!
我動不了啊!
他心底急得不行,眼看燕洛璃的手越來越近,閉上眼睛,將內力匯聚于被封住的穴位,一鼓作氣。
燕洛璃的手已經觸及到了面具,有點冰涼,但卻溫潤。
她的眸子微微收緊,心底甚至生出了幾分期盼。
就要被揭開的剎那,重明赫然出手,遏住了燕洛璃纖細的手腕。
這一下太突然,以至于她的眼底滲出幾分驚訝。
“你……”
沒等燕洛璃反應過來,重明便拽了燕洛璃的胳膊。
面前的人沒有防備,就直直朝他的懷里撲去。
他順勢一個轉身,就將燕洛璃給禁錮在了下方,那張白玉的面具下,深邃的眼底劃過幾分戲謔。
“你真的那么想看?”
話中透著些許狡黠,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停留于脖頸。
“我……”
對于這樣的登徒子,不是應該將他直接丟出去,怎的卻狠不下心來。
我是怎么了?燕洛璃訝異于自己的心態,下意識地挪開了臉,回避他的目光。
灼熱的眼神,一寸一寸掠奪她的意識。
心臟早已不聽使喚,撲通、撲通,逐漸加快。
她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些心亂如麻。
屋子里的氣氛,似乎變得越來越曖昧。
腦海一道白光閃過,就像是被利劍劃出傷口,難以言說的疼痛越來越清晰。
“嘶……”
燕洛璃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擰著眉,手敲著自己的腦袋,眼淚都被擠了出來。
“你怎么了?”
她的反應嚇到了重明,他松開手,滿是心疼地問。
“不知道,腦袋疼得厲害。”
蜷縮在床角,燕洛璃將腦袋埋進膝蓋,艱難地給出一句話。
見她如此,重明不知所措,方才明明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
“來人!去請大夫!”
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吩咐在外面的右使趕緊去找大夫過來。
“不必了……”
燕洛璃抱著腦袋,緩緩抬起臉。
心緒平復之后,頭痛也就逐漸緩解。
這一次,她的感覺非常清晰,這是潛意識對于方才那種情緒的過激反應,傳遞到腦部印發的頭疼。
只是她不太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
“可是……”
重明不放心地看著她,蒼白的臉蛋兒上,紅潤的嘴角還有她自己留下的牙印。
含著煙波的美眸水靈靈的,較之前,溫婉了許多。
“我已經不痛了。”
見他遲疑,燕洛璃補充了一句,整了整衣衫,從他的床上下來。
臉上帶著幾分尷尬,指了指有些凌亂的被褥。
“你睡吧,我回房了。”
雖然不知道方才那種情緒是什么,但她清楚了一點,和這個男人保持距離,就不會再犯。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他默默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對著鏡子中那張臉,嘴角是沒有溫度的笑容。
看來,以后還是得謹慎一些。
換了一身衣服,他悄然離開明樓,回到了靖王府。
寒七在龍嘯閣來回踱步,急得團團轉。
看到寒旭堯的身影,立刻跑過去。
“爺,不好了,王妃殺了鐘鹿。”
他壓低了聲音趕緊匯報,頓了頓,他繼續往下說。
“這會兒,縣主正在前廳,要問您討個說法。”
“鐘淑?”
寒旭堯一顫,眉心不由地皺了一下。
璃兒這次可真是做了一件蠢事,如此一來,便是將鐘淑往父皇身邊推,只怕整個中山王府也要與她為敵啊。
心里想著,他隨著寒七進了前廳。
鐘淑靜靜地坐在那里,眼眸低垂含著淚花。
“這么晚,你來王府,為何事?”
寒旭堯的心情有幾分沉重,他不知該說些什么話安慰,便直截了當地問。
鐘淑抹了抹眼角,抬起頭,那雙澄澈的眼眸里滿是仇恨。
“寒旭堯,我來為何事,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低沉的聲音里帶著無盡的悲痛,她強忍內心的憤懣,抬起眼,注視著那張玄冰一樣的臉。
“鐘淑,璃兒她……”
“你不用解釋!父親的確是買兇要殺她,所以她選擇先下手為強。寒旭堯這是我中山王府理虧在先。”
她打斷寒旭堯的話,聲音顫抖,就算她極力壓制,也做不到毫無波瀾。
“請你節哀。”
寒旭堯干澀地張了張嘴,卻只有這蒼白無力的四個字。
呵呵!
鐘淑心底無限的自嘲,整整三年,她盼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到現在,自己在他的面前,還是毫無價值。
只是這些,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她來,是來和他告別的,也是和從前的自己告別。
沒有了父親,中山王府就只剩下了自己。
怔怔地看著寒旭堯,她往前走了兩步,“撲通”跪在了寒旭堯面前。
“王爺!難道,您就不能為我中山王府做主嗎?”
兩行清淚瞬間落下,就算是這個時候,她的心底竟然還有一絲癡念。
她不想變成陛下手里的棋子,如果寒旭堯可以容下她,那她愿意為他赴湯蹈火。
“你要本王如何做主?”
冰冷的聲音里不摻雜任何一絲情緒。
一句話,讓鐘淑不知該如何啟齒,難道要懇求她納自己為妾嗎?
她心里的驕傲,不允許她說出那樣的話。
默默低下頭,她緊咬著唇。
“我必須擔負起整個中山王府的榮耀,眼下,唯有與王爺合作,才是長久之計……”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