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下,回南楚吧。”
寒旭堯頓了下腳步,頭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句,直接進了房間。
留下寒七杵在門口,一臉的不明所以。
他知道,寒旭堯來東月,是為了尋找王妃的下落。
可怎么才來不久,忽然就改變了注意?
寒七回頭,望著緊閉的門,眼底劃過不解。
屋內,寒旭堯手搭在桌子上,緊握成拳頭,獨自坐在陰影里。
昏黃的燭光,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
背著光的那邊側臉,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只感覺,一股冷厲的氣息縈繞在他周圍,時起時伏,伴隨著內傷引起輕微的咳嗽。
無邊的寂靜里,他逐漸冷靜了下來。
想起蕭婉茹臨死之前給的東西,寒旭堯的眼眸瞇起。
現在的自己,所擁有的實力,太過單薄。
不足以對抗父皇的影衛,更別說還有一個暗靈組織。
從懷中掏出那個盒子打開,看到里面刻著“明”字的古樸木牌,心底漸漸有了主意。
必須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才能守護想要守護的東西。
曾經是他太天真,太相信那些所謂的親情。
修長的手指慢慢將這塊木牌捏在手心,他忽然有些懂了,燕洛璃為何總是那般清冷的模樣,為何總是那般不近人情。
璃兒,是我錯了,是我太傻,是我太相信皇族之中的血濃于水……
思緒百轉千回之間,寒旭堯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推開門,將手里的木牌交給寒七。
“寒七,你去京城秘密買下一棟樓,之后,拿著這個去召集蕭鄭元培養的殺手殘部……”
“王爺?”
寒七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凝視著寒旭堯那一張沒有任何波瀾的臉。
那臉上的眼睛,變得更加冰冷。
只是一眼,寒七便覺得,冰冷的氣息便從腳底升起,直達頭頂。
他默默地低下頭,接過寒旭堯手中的令牌,轉身跑出了院子。
……
三年后,東月昭告天下,月無湮尋回了失散多年的妹妹月無心,封璇璣公主。
將于下月十五,舉行盛大的晉封大典。
洪天權在東月一待就是三年,蕭炎得知燕洛璃康復的消息,喜上眉梢。
剛收到晉封公主的盛典邀請,便急忙忙地開始收拾行裝,自己則馬不停蹄地沖進了皇宮,跪在了北齊的陛下面前。
“父皇,派遣去東月道賀的使臣定了嗎?兒臣愿意前往!”
“瞧你這猴急的樣子!”
陛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抬眸看向天花板,眼底劃過流光。
月無心,燕洛璃……
嘴角輕輕揚起笑容,蕭炎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慢悠悠地點了點頭,陛下溫和地凝視著自己的兒子。
“去吧,去看看她。”
“兒臣多謝父皇!”
蕭炎高興地扣首,謝過恩,就急忙忙地去準備了。
寒旭堯,這一次,我不會再輸給你!
南楚,也接到了來自東月的邀約,陛下看著邀請文書,眉頭幾乎要擰到一塊兒了。
更要命的是,燕洛璃留下的緩解噬魂散毒性的藥丸快吃完了。
毒有發作的跡象,寒慶天覺得最近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大不如前,在此之前,陛下也不是沒想過再復制一些壓制毒性的藥物出來,但宮中的太醫表示,這種藥物配藥復雜,其中一些藥物,他們無法辨析。
而常平,自燕洛璃失蹤之后,便將孩子交給了寒旭堯,辭了官,云游天下去了。
燕洛璃,難道朕就這么被你捏住了咽喉嗎?!!
三年的時間,寒旭堯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霸道強悍,整個朝堂幾乎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下。
而陛下身邊除了影衛,已經沒有什么可用的人。
權利被架空,陛下只覺得自己像一個傀儡,但他卻無計可施。
這一切的起因,都是燕洛璃。
他心底不免有些后悔,對燕洛璃動手,是他最失策的決定。
低估了她在寒旭堯心中的位置,也低估了寒旭堯真正的能力。
月無湮的邀請,無疑就是在向他宣告,寒慶天,燕洛璃還活著,她將成為東月最尊貴的公主!
她在南楚所遭受的一切,你都將付出代價。
杵在一旁的高公公盯著陛下那張鐵青的臉,湊過去,小聲詢問。
“陛下,您沒事吧?”
“去,召靖王進宮。”
既然東月發了邀約,那南楚還是要派使臣前去,而最合適的人選,就是寒旭堯。
“不必了,兒臣已經來了!”
陛下的話音未落,冰冷的聲音就從書房門口響起,寒旭堯踏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進去,在陛下面前微微鞠躬。
“兒臣前來,是為了去東月一事,父皇您應該沒有異議吧?”
寒旭堯昂著頭,眼底依舊是沒有任何溫度的目光,這三年,他從未給過陛下一個有溫度的神情。
陛下心里雖不滿,但也只能忍著,如今這朝中也就只有寒旭堯能夠擔當大任。
“收拾一下,就去吧。”
嘴角抽動了兩下,陛下皮笑肉不笑地答應。
“好,那兒臣告退。”
寒旭堯說完,轉身就走,他來這里不是來請旨的,而是來宣告的,不管陛下答不答應,東月之行他都義無反顧。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陛下的眼底劃過一抹滄桑。
曾幾何時,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變得如此陌生。
“堯兒……”
在寒旭堯快出門的時候,陛下忽然開了口。
然,寒旭堯跟沒聽到的似的,自顧自跨過了門檻。
“寒旭堯,你給朕站住!”
陛下拍案而起,眼底怒意涌動。
三年,怎么說感情都會變淡,可寒旭堯呢,依然如此。
甚至更是變本加厲。
怎么說,自己都是他的父親,也是這一國之君,難道他真的以為,朕不敢把他怎么樣嗎?!
已經走到了外面的寒旭堯停下腳步,淡然轉身,望著里面的陛下,冷冷地開口。
“父皇還有何吩咐?”
他就杵在門口,甚至都懶得走近。
見陛下站在那里,久久未說話,便直接轉過身,準備離開。
“寒旭堯,朕好歹是你的父親,這三年你是什么態度?!”
不知是什么點燃了陛下的怒火,他直接沖到了門口,指著寒旭堯厲聲質問。
“呵呵……”
寒旭堯覺得這話甚是好笑。
“那么敢問父皇,在你的眼中,我們是你的孩子嗎?”
漫不經心地一句反問,不等陛下回話,寒旭堯便不想再多說,直接轉身快步離開。
“寒旭堯,你!咳咳咳……”
陛下被氣得咳嗽,半弓著身軀,捂著心口,一時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