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痛苦難耐,陳寒卻閉緊了嘴巴,使勁地?fù)u頭。
“沒,沒有……”
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出來,才勉強連成一個詞。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能咬緊牙關(guān)。
燕洛璃的嘴角揚起冰冷,平靜地掃視一圈。
“王爺,這藥能讓他生不如死,不如就多留幾天。”
寒旭堯愣在那里,怔怔地看著燕洛璃,她的眼底沒有任何的溫度。
還是第一次,她在自己面前,如此的……
一時間,他不知該如何去形容這種感覺。
但是他的心里有隱隱的不安。
時局的變化一直都在推著她走,外界地威脅,讓她披上厚厚的戰(zhàn)甲,將所有的溫柔都掩藏起來。
他不喜歡這個冷冰冰的她。
可是,她唯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心底透著悲涼,他只想將她護在懷里,為她遮擋風(fēng)雨,讓她卸下戰(zhàn)甲,露出最動人,最簡單的笑容。
他目光閃動,落在她的眼底。
臉上不動聲色,可心底卻是一陣抽疼。
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運吧。
不再理會寒旭堯,她自顧轉(zhuǎn)身,慢悠悠的踱著步子,踩著臺階往上走。
“是,是太……”
她走到一半,陳寒終于承受不住藥物的折磨,沖著燕洛璃喊了出來。
可話沒說完,從客棧外面飛進來一支短箭,直接刺中了陳寒的后心。
呃……
一個悶哼,陳寒窩在地上抽動了兩下,就沒了氣息。
“快抓住他!”
燕洛璃指著短箭飛進來的門口,張揚和陸池即刻追了出去。
寒旭堯一步上前,將他翻過去,就看到后背豎著的冷箭,周圍的血有些許的黑色。
俯身,想去拔下來一探究竟。
“小心有毒。”
蕭炎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到了他身旁,制止了他的動作。
手里捏著絹帕,小心翼翼地將那箭拔了出來。
守在屋子里領(lǐng)頭的官差立刻端過一個盤子,遞到蕭炎面前。
他擺了擺手,沖寒旭堯遞了一個眼色。
“哎,小璃璃留在這里真是太危險了,還不如隨本王去北齊呢。”
唯恐天下不亂地說著風(fēng)涼話,他還不忘沖燕洛璃挑了挑眉。
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她心底清楚的跟明鏡一樣,她已經(jīng)極力的給那些人機會。
只是……
所以,他刻意轉(zhuǎn)移話題,讓別人都去揣測他的話,而忽略她的手段。
在場不明情況的人都好奇地睜大了眼睛,這靖王妃,怎么衡王殿下是看上了?
寒旭堯的臉陰沉得厲害,卻沒有當(dāng)面駁斥蕭炎。
因為他知道蕭炎的用意。
燕洛璃不以為然,已經(jīng)拿起了那毒箭,在面前晃悠。
拿起盤子上的手絹,將箭頭的血跡一點一點的擦干凈。
很快,冰冷的鐵疙瘩上清晰地刻著一個“蕭”字。
蕭……
回想剛才陳寒沒說完的話,心底一顫。
蕭婉茹?!
東宮!
看來,你還是不死心啊。
嘴角揚起一抹涼意,將那箭頭丟進盤子里。
“紅兒,去準(zhǔn)備收拾,我想我們到不了岷州了。”
紅兒不解地看著燕洛璃,她卻什么都沒說,只是自顧轉(zhuǎn)身,往房間走去。
不多會兒,陸池和張揚回來了,臉上帶著灰白之色。
燕洛璃掃了他們一眼,沒等他們開口便開啟了話茬。
“人沒抓到吧?就這樣吧。父皇是不是有旨意給你們?”
陸池眼底透著亮光,一臉的不可思議。
“王妃,您怎么知道的?”
說著,從衣袖中取出信件跟盒子,猶豫了一下,將其交給了一旁陰沉著臉,一句話都不說的寒旭堯。
寒旭堯打開信一看,上面只有簡單的一行字:
太子恐造反,還請安整兵力,速歸。
他緊緊地捏著信,手輕微的顫抖。
難道皇兄真的要效仿父皇當(dāng)年嗎?!
他們是父子啊,血濃于水的父子啊!為什么非得走到兵戎相見的那一刻呢。
“到定州,我都還沒好好玩過呢,紅兒,蕭炎,我們出去走走。”
不看,她也大概猜到了信中的內(nèi)容。
她知道,寒旭堯不會背棄自己的父親,所以他們又得回到那個牢籠。
這一刻,她的內(nèi)心是拒絕的。
可是,她又別無選擇。
莫名的哀傷蔓延心田,她覺得憋悶的慌,便想去透透氣。
不等寒旭堯答應(yīng),她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留下陸池和張揚望著門口,滿臉的不解。
“王爺,王妃這是怎么了?”
陸池有些許擔(dān)心,回頭對上寒旭堯的眼眸,心底猛然一顫,低頭立刻住嘴。
“跟上。”
寒旭堯把信扔進了火盆,收好錦盒,就帶著張揚和陸池出了客棧。
信在火盆里化為灰燼,就像是他們岌岌可危的愛情。
寒旭堯領(lǐng)著陸池和張揚二人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燕洛璃的身后。
小心翼翼,就跟做賊似的,還不能被他們發(fā)現(xiàn)。
“王爺,您這是?”
陸池和張揚實在是不明白,堂堂王爺,為何如此畏畏縮縮。
“噓!閉嘴!”
他低聲呵斥,可不能被燕洛璃他們看見,否則會被笑上一輩子的。
眼見著他們進了一家酒樓,尋了一個雅間坐了下來。
寒旭堯便即刻進了他們隔壁的雅間,隔著墻,聽著里面的動靜。
“王妃,好像有人跟著我們。”
紅兒湊到燕洛璃身邊,輕聲提醒。
燕洛璃眉心一蹙,沖紅兒使了一個眼色,紅兒會意,立刻走到門口。
“小二,給我們上幾壺好酒?!”
聲音便傳到了隔壁,寒旭堯的臉冷得跟玄冰一樣。
整個屋子都不禁冷了幾個度,張揚和陸池縮了縮脖子,搓了搓手。
“王爺,不如我們也叫幾壺酒,暖暖身子?”
張揚提議,話剛說完,就接收到寒旭堯的冷光,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怔在原地不敢動。
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只是王爺生氣,日子就不好過。
懷著孕呢,還喝酒。
要是再動胎氣怎么辦?!
寒旭堯心里氣得慌,恨不得沖到隔壁,將燕洛璃的酒壺都砸了。
正想著,隔壁傳來了燕洛璃的吼聲。
“蕭炎,你搶我酒壺干嘛,還給我!”
“不給?!小璃璃,你可以喝,但我干兒子不能喝,不能給你!”
蕭炎的話里帶著戲謔,兩人的對話,怎么聽,怎么都覺得是在打情罵俏。
寒旭堯擺在桌子上的拳頭捏得越來越近,骨節(jié)咔咔地響。
燕洛璃,你成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