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在門口的男人頓了頓,沒想到這位王妃竟然認識他。
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燕洛璃一眼,又好似恭敬地垂下腦袋,眼底劃過一抹冰涼。
“是,是,微臣也是今日才聽說王妃與王爺來了定州,遂特意前來拜見。”
呵!
燕洛璃看著他,心底劃過一抹冷笑。
恐怕拜見是假,復仇是真。
這人叫王忠是定州知府,他的大哥王賢便是被燕洛璃一劍刺傷,最后斷送了性命。
王忠將這筆仇算在了她頭上,一聽靖王與王妃到了定州,就盤算著如何向燕洛璃報復。
“王大人,既然是來拜會王爺的,那還請你多等一會兒。”
燕洛璃冷冷地說著,沖紅兒使了一個眼色。
紅兒會意,便準備關門。
瞧那王大人賊眉鼠眼,眼底邪光閃爍,身后還跟了一幫看上去不怎么樣的衙役,估計是來者不善。
門快關上的時候,被王忠的腳給頂住了。
紅兒不悅地瞪著他,眼底劃過隱隱的怒意。
“王大人,王妃說了,讓你在外候著,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好氣地強調了一句,紅兒雙手匯聚內力,想把這王忠給直接打出去。
“沒什么意思,微臣只是想進去給王妃送個禮物。”
王忠唯唯諾諾,眼底不時有冷光劃過。
他自以為掩藏的很好,但卻沒有逃過紅兒的眼睛。
她不動聲色,就擋在王忠面前。
眼底噙著冷意,袖子中的短刀已經滑落,緊握在手心。
若是這王忠再靠近一步,紅兒不保證自己不出手。
“紅兒,你讓他進來。”
燕洛璃淡然地說了一句,已在房中泡上了茶。
將白玉的杯子輕輕挪到自己的對面,沖王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王忠抬眼,得意地看了紅兒一眼,毫不客氣的將她推開,自顧走了進去。
紅兒站在門口詫異的看著燕洛璃。
燕洛璃沖她眨眨眼睛,向著門外那幾個衙役遞了一個眼色。
“你出去吧。”
不緊不慢地吩咐,紅兒會意,恭敬地點了點頭,轉身就出了房門。
客房的門小心翼翼關上,房間里就剩下了燕洛璃與王忠。
她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輕輕將茶杯放在桌子上。
“王大人,你怎么不喝啊?”
王忠坐在那里,不知為何,心底便有一種恐懼。
那種沒有來由的,似乎是被人看穿了一切,又捏在手里的恐懼。
明明在他眼前的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那么緊張。
深秋的天,燕洛璃的房間里還開著窗,徐徐的秋風不時掃進來。
可是王忠的額角,卻滲透著細密的汗珠。
“謝,謝王妃。”
他掩飾著臉上的驚慌,故作鎮定的拿起茶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剛剛放下茶杯,就看到燕洛璃那張清冷的臉,嘴角泛起的笑意,顯得毛骨悚然。
“王大人,刻意挑了王爺和衡王不在的時候來,是想送我一份什么大禮?”
朱唇輕啟,清婉動人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波瀾起伏。
甚至,眼底還透出幾分期待。
這樣的她令王忠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下來,怎么看都不過是一個丫頭,都怪關于她的傳聞太過匪夷所思,以至于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壓力。
“也不是什么貴重的禮物,只是……”
王忠說著,慢慢總袖中抽出一柄匕首,森寒的光反射出來,正好照在他的眼睛上。
一改剛才唯唯諾諾的模樣,他的眼底不斷散發著殺氣。
忽然,他站起來,將手中的匕首猛地刺向燕洛璃。
眼看著匕首就要刺中她的眉心,她不緊不慢,伸出兩根手指,輕巧地夾住。
王忠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為何會有這么快的速度?
然而,他已經無路可退。
冒著必死的決心來為自己的兄長報仇,又怎么能半途而廢呢。
他死死捏著匕首,想往前推,可是燕洛璃的手就那么隨意地捏著,他卻不能再進分毫。
想將匕首拿回來,也無濟于事。
傳聞非虛,只是他王忠,太過自以為是,太輕敵了。
眼看著小命難保,他心急如焚。
“來人!”
就怕有萬一,他還挑了一隊能打的衙役隨同一起。
喊完之后,他眼眸上挑,信心滿滿的樣子,就等著自己的人沖進來。
然,稍等了片刻,門外沒有任何的動靜。
那張自信的臉瞬間僵住,眼底一點一點的滲透出恐懼。
“來人!來人!快來人!……”
他的聲音越來越急,喊得也越來越大聲,可是外面依舊沒有一點兒聲音。
看著門口,期待著有人來救他的那張臉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
脖子就好像生了銹一般,慢慢轉回來。
燕洛璃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以及風淡云輕的笑容。
心底積蓄的恐懼一下全部泛出水面,他的手開始顫抖,但依舊強裝鎮定。
她該不會一早就知道我來的目的吧?
王忠心底這般想,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件事他和誰都沒有說過,只是來的時候才有所透露,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的哥哥王賢,死在陳溫的細作之手,我想知道,是誰告訴你,我殺了你大哥?”
燕洛璃看著他眼底的遲疑,不緊不慢地看口,手指微微一轉,便震脫了王忠握著的匕首,轉而挪到了自己面前。
武器被奪,王忠始料未及。
失去了匕首,就像是失去了救命的稻草,他一個趔趄跪在了地上。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微臣也是聽信讒言,誤以為是王妃殺害了兄長,所以懷恨在心,王妃饒命……”
跪在那里不住地磕頭,心底卻是恨得牙癢癢。
就算不是燕洛璃所殺,大哥也是因為燕洛璃而死。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他求饒,不過是想保住一條性命,來日方長。
這些小心思,自然是沒逃過燕洛璃的眼睛。
她不動聲色,微微俯身,看著一直磕頭的王忠。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王忠一怔,錯愕的抬頭,對上她冷若冰霜的眼眸,怔在了那里。
這雙眼睛,太過犀利,仿佛可以穿透世間一切。
“是,是陳管家……”
迫于她的威壓,王忠不得不供出那個告訴他“真相”的人。
“哦……”
燕洛璃似乎沒有驚訝,只是淡然地應了一句。
隨即轉身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喝著。
“是嗎,那能否讓我見一見?”
她似乎來了一些興趣,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陳管家,原本是王賢府上的管家。
王爺被害,整個王府被抄家之后,家里的奴仆免于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