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旭堯心頭一緊,趕緊回頭。
握住她的手腕,感覺她的脈搏平穩,又見她面色紅潤,氣息平順,這一副害喜的模樣是裝的。
這是在暗指人家太子妃說話惡心啊。
同時也在告訴大家,這位太子妃在強人所難,為難一個孕婦。
他會心一笑,扶著燕洛璃準備離開。
然,燕洛璃并不是這么打算的。
“我,我先去吐下。”
說話間,她一手捂著嘴,一手將寒旭堯推開,踉蹌起身,連走帶跑地朝后花園而去。
小曼見狀,拿著燕洛璃的衣裳趕緊跟上。
剛走幾步,背后就想起了蕭炎玩世不恭地調侃。
“太子妃,你也是有孕在身,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萬一靖王妃的身子有個好歹,誰來負責?!”
她腳步微頓,心底竊笑,在東宮的后花園尋了亭子坐著,獨自欣賞月色。
蕭炎的話雖不正經,但卻是點出了重點。
蕭婉茹的面色一陣白,一陣青,瞬間如坐針氈。
她與燕洛璃素來交惡,這是眾所周知的,由此她那點小伎倆也便昭然若揭了。
眾目睽睽下,她一時不知要如何說話。
太子和靖王不悅的目光,都盯著她,更讓她騎虎難下。
只有挑事兒的蕭炎全然不受影響,瞇起眼,望著跪在中間的秦湘出神。
“喂,你,你過來陪本王喝酒。”
蕭炎指著秦湘,笑呵呵地說著,打破了宴會的寂靜。
秦湘跪在那里不敢動,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太子。
見蕭炎自己解圍,他也就順水推舟,端起面前的就被。
“對,喝酒,大家喝酒!”
眾人跟著應和,氣氛才算緩和。
小酒三杯,氣氛正好,寒旭淵借口送蕭婉茹回去。
安頓好燕洛璃,他便朝后望遠走去。
那里曾是他與燕洛璃幽會的地方,她最喜歡院子里的芍藥花。
只是秋天,花未開。
但遠遠的,人還在。
目光定格在那涼亭里的倩影,欣喜不自覺地浮現在臉上。
“璃兒!”
他踏著輕快的步子走進涼亭,燕洛璃沒有反應,臉朝著荷塘的方向出生。
小曼反應過來,福身見禮,拍了拍燕洛璃的肩。
“小姐,太子殿下來了。”
燕洛璃這才回過神來,起身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她還是那般清冷疏離,落在寒旭淵的眼里,胸膛里疼痛蔓延。
四下沒什么人,寒旭淵習慣性去挽她的手,她卻是后退了兩步,與太子拉開距離。
“璃兒,你我必須這么生份嗎?”
渾厚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無比的深情。
“殿下,君臣之禮不可逾越。”
淡然地提醒,她沖小曼吩咐。
“小曼,你去和王爺說,我不太舒服,我們早些回去。”
這顯然是要支開她,小曼不放心地看向燕洛璃,她的眼底是不容違抗的威嚴。
“是。”
將手里的衣服給燕洛璃披上,她恭敬地退下。
寒旭淵心頭歡喜,看得出,她是故意在這里等他的。
總歸,在她的心里還是有自己的。
“璃兒,你……”
心底有太多的話想要告訴她,寒旭淵內心激動,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可剛起頭,就被燕洛璃打斷。
“小曼回去到王爺過來,你只有片刻的時間,說吧,此次宴會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嘴角依舊是那一抹淡然,毫無溫度的聲音將他心底升起的那一絲希望都覆滅。
她終究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燕洛璃了。
目光暗淡了下去,寒旭淵垂下頭,注意到她垂在兩邊的手握成拳頭,內力懸浮與表面。
那是她對寒旭淵的警告,她的戒備,涼了他的心。
想來,她是察覺到了什么,只是無法確定,所以在這里試探自己。
寒旭淵心底笑得蒼涼,這的確是他設計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璃兒,你現在的處境和孤何其相似,你那么冰雪聰明,不如我們合作,一起推翻父皇,不好嗎?”
果然,他打的還是謀權篡位的注意,為蕭炎接風只是幌子,拉攏靖王府才是目的。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對權利的渴望,絲毫不亞于當今的陛下。
燕洛璃不動聲色,深邃的目光靜靜凝視著他。
他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收斂,陛下已經高抬貴手了一次。
“太子殿下,是杞人憂天了吧?”
她瞇起眼,對于他的話,好像沒有絲毫興趣。
目光越過寒旭淵,遠遠的就見寒旭堯正朝這邊趕過來。
寒旭淵自然也看到了,心情變得急迫。
“璃兒!難道你不想和孤共掌江山,難道你覺得父皇他會放過你嗎?!”
她如此聰明,難道還看不出父皇早已對她動了殺心,可她怎么還能如此鎮定。
他實在想不明白,也看不透她。
“今天的話,我當沒有聽過,你也沒有說過。”
臉上仍舊沒有任何的波瀾,她告誡了一句,心底卻透著疑惑。
他是如何肯定,就算暴露了目的,自己也不會接發他,且選擇與他合作呢?
寒旭堯的身影越來越近,寒旭淵見她還是不為所動的樣子,丟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你的母親,是父皇害死的,所以你考慮一下孤的提議吧。”
這話他壓低了聲音,避免寒旭堯聽見。
看著燕洛璃的面色出現裂痕,寒旭淵的心底,劃過勝利的微笑。
她聽得自己的內心“咯噔”一下,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笑得更加明媚。
抬眸凝視寒旭淵的臉,她想問個清楚,但寒旭堯已經走上了涼亭。
“皇兄,和璃兒在這里說什么呢?”
冰冷的聲音里滿是防備,已上前將燕洛璃拉去自己的懷中。
目光如刀子一般銳利,劃過寒旭淵的臉龐,難道他對璃兒還未死心嗎?
“路過剛好碰到,太子便過來寒暄幾句。”
聽得他的呼吸越來越重,怒意已經浮于表面,燕洛璃趕緊解釋了一句。
纖纖玉手扶過額頭,眉心微蹙,一副不舒服的樣子。
“王爺,我不太舒服,我們回去吧。”
“好。”
寒旭堯寵溺地說著,一把將其抱起,大步流星離開東宮。
留下寒旭淵愣在原地,心底極為不解。
燕洛璃為何要替自己解圍,她不該是控訴自己,告發自己嗎?
不對,哪里不對!
瞇起眼眸,寒旭堯篤定,他的提議,還有下文。
燕洛璃隨著寒旭堯進了馬車,腦袋埋在他的胸膛。
腦海里亂得一團漿糊,為何寒旭淵會這么自信說是父皇害了母親,他究竟知道什么。
“皇兄到底和你說了什么?”
看著懷里的燕洛璃,寒旭堯面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