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寒旭堯的心思,燕洛璃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輕聲道出事實。
“璃兒,議和之事恐怕沒那么快結(jié)束,岷州之行,恐怕要推后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的目光凝視著她的臉,伸手抹去了臉上凝結(jié)的水珠,湊到額頭,親了一口。
“沒事,國事要緊。”
燕洛璃表示理解,輕輕搖搖頭,靠在寒旭堯的懷里,閉上眼睛。
感受溫暖包圍,可這回就連溫泉都無法洗去心底的疲憊,哪怕只是片刻。
入夜,一宿無眠,相擁著,誰都沒有說話。
翌日清晨,寒旭堯早早起身去上朝,洪天權(quán)則上門求見燕洛璃。
“國師大人,這么早,您不用去面見陛下嗎?”
燕洛璃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到了前廳,見洪天權(quán)一身簡約裝束,不解地問。
“昨日外臣走馬觀花,發(fā)現(xiàn)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就想多留幾日,這不就又來叨擾王妃了。”
說著,他擺出一副厚臉皮的模樣。
“師伯說笑了,這次師伯想去哪里?”
燕洛璃趕緊客氣地寒暄,清澈的眸底閃過陰霾。
既然不著急走,不如就以他為突破口,說不定會有收獲。
“京兆府大牢。”
洪天權(quán)平靜說出要去的地點,燕洛璃愣在原地,臉上寫滿了驚訝。
凝思片刻,她決定幫忙,因為也需要洪天權(quán)的幫忙。
“好。”
手里有陛下給的金牌,不怕進不去。
只是,這事兒要是傳到陛下耳朵里,她弄不好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
她故意拖長了聲音,面色艱難。
“王妃有事,盡管吩咐。”
洪天權(quán)客客氣氣,很是真誠。
“想必貴國的陛下還不至于一命嗚呼,我要你救他,并讓她罷免太子蕭成,立蕭炎為帝!在他繼位前,都得留在南楚為質(zhì)。
至于你們每年朝貢的銀兩我可以說服陛下減免,但馬匹和絹布等,得翻倍。”
燕洛璃知道,之前的議和條件,是陛下故意往高了開的,目的在于噬魂散的解藥。
可惜,除了南疆的天池圣水,噬魂散暫時無其他藥可解。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且這,還不一定能讓陛下點頭。
“這……”
洪天權(quán)有所猶豫,他估計,這條件南楚陛下會答應(yīng),但,還需要一定的外力。
“東月軍隊,若是犯我邊境,你覺得是否可行?”
端起手邊的茶盞,燕洛璃湊過去輕輕吹了吹,咪上一口。
茶水略燙,皺了她的眉。
不緊不慢的將茶盞放下,燕洛璃平靜地凝視著略顯得驚訝的洪天權(quán)。
嘴角揚起,透出淺淺的笑。
“只要他得到宸王月無涯就在南楚的消息,一定會馬不停蹄而來。”
說到東月宸王,洪天權(quán)不由得蹙眉。
之前,北齊就因為這個宸王,吃了暗虧。
如今故技重施,恐怕那東月的月無湮不一定會上鉤。
“王妃,只怕……”
不等洪天權(quán)說出擔憂,燕洛璃便從懷中取出一粒明珠緩步走到洪天權(quán)面前,將其放在他的掌心。
“你秘密派人送去消息,將此珠奉上,他一定會來!”
燕洛璃說得十分篤定,因為這顆種子,雖不起眼,但卻是冬月的琉璃月珠,傳聞這琉璃月珠只有一串,月無湮將其送給了最好的兄弟月無涯。
她臉上的自信無異于在告訴洪天權(quán),她知道月無涯的下落。
“是!此事,外臣來辦。”
將珠子收好,洪天權(quán)坐回了原位,心底久久不能平靜。
這靖王妃,看上去與世無爭,時則對各國朝局了如指掌,比起當年的關(guān)月簡直就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只要她愿意,那么為關(guān)月復(fù)仇之事,定然不在話下。
心底想著,洪天權(quán)瞇起眼眸,心中倍感欣慰。
“那,我們就去京兆府走一趟吧。”
燕洛璃笑著起身,踏著晨光,走上了京城的街頭。
無塵,原諒我暴露你的行蹤,陛下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了,我必須將你先送走,好保證你的安全。
突然駕臨京兆府時,府尹正在審案。
見燕洛璃站在大堂門口,府尹大人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微臣拜見王妃,王妃突然駕臨,不知有何貴干?”
卑躬屈膝,低眉順眼地候著,等著燕洛璃發(fā)話。
“府尹大人繼續(xù)審案,我不過是想見一見白笙與白秀,你派個衙役帶路就行。”
“這……”
府尹大人面露難色,因為之前陛下吩咐過,不得他人探視。
“給。”
看出了他的為難,燕洛璃從袖中取出金牌,遞到了府尹大人面前。
府尹大人低著頭,這王妃的手段他可是見識過的。
看到金牌就已經(jīng)嚇得雙腿哆嗦了,哪里還敢說個“不”字,叫了捕頭一聲,立刻命他帶路。
跟著捕頭進了牢房,他們私自前往京兆府大牢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陛下耳朵里。
正好是上朝的時間,陛下不動聲色,擺了擺手,示意高公公先退下。
終于有所動靜了,牢房里,他已經(jīng)都安插好了眼線,就等著他們露出馬腳。
白笙和白秀兩人被單獨關(guān)押在較為僻靜的地方。
昏暗的牢房里,只有無邊的寂靜,以及在寂靜之中尤為清晰的金屬撞擊聲。
被關(guān)了好幾天,除了送飯的時間,根本不會有人過去。
白笙和白秀對視一眼,寫滿疑惑的臉上,隱隱約約地流露出緊張。
遠遠就看到有一大堆的人在往他們那邊走,白笙的心里七上八下。
“哥,你說他們會不會私自處決我們?”
白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隱約看到有羅裙浮動,想起那日的燕洛璃,眉頭深鎖。
“不會,我們還有價值,不會那么輕易死的。”
眼眸瞇起,眼底劃過羞恥,他沒想到,自己會敗在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手上。
待來人走近了,白秀和白笙驚訝的瞪大眼睛。
“徒兒拜見師父!”
怎么都沒有想到,他們的師父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緊張的心一下就被喜悅充斥,怎么都想不到師父會來南楚。
可當燕洛璃從洪天權(quán)的背后走出來時,他們的笑容凝結(jié)在了臉上。
“師伯,你這一雙徒弟,一個想要我家王爺?shù)拿粋想要我燕洛璃的命,這我可是在難辦。”
師伯?!
白笙和白秀面面相覷,沒錯他們兩個都聽到了。
燕洛璃喊他們的師父作師伯。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雖是同門,但無奈各為其主,還請王妃擔待。”
“那就要看國師大人的態(tài)度了。”
冷冷瞟了一眼牢里,那兩人已經(jīng)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