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靠這個保命到現在,該是你體現價值了……”
燕洛璃清冷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冷宮里回響,更顯得陰森和詭異。
踏著平靜的步子,穿過黑暗,走到蕭媚兒面前。
居高臨下,那稚氣未脫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波瀾,嘴角淺淺的笑。
蕭婉茹呆呆地看著燕洛璃,心里的恐懼蔓延,身體發出輕微的顫抖,下意識的往角落蜷縮。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她俯身,湊近蕭媚兒,話說得風淡云輕。
起身,隨意找了一把椅子,拍了拍灰塵,毫不嫌棄地坐下。
環顧四周,昏暗的屋子里,到處都積滿了灰,角角落落滿是蜘蛛網。
但絲毫沒有影響燕洛璃的心情,笑意盈盈地看著蕭媚兒,等著她開口。
蕭媚兒不禁哆嗦了一下,回過神來。
蒼白的臉,空洞的眼眸,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風范。
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凝視著燕洛璃那張稚嫩的臉,又陷入了恍惚。
她的平靜仿佛與生俱來,得天獨厚的強大其實,那是她這個在后宮混跡了十幾載都無法比擬的。
與她為敵,失敗,是必然的。
蒼涼一笑,蕭媚兒收起情緒,或許她所知道的,可以動搖燕洛璃石頭般堅硬的心。
“我沒有見過你的母親,關于你母親的事,我是拜托兄長去查的。”
頓了頓,蕭媚兒的眼底劃過晦暗。
在這冷宮關得久了,語言的組織能力好像退卻了。
凝眉思索了一下,繼續往下說。
“也不能說是我兄長了,我讓他去打探,因為我覺得這是可以擊倒你的一個缺口。”
說到這里,蕭媚兒停下,觀察燕洛璃的面色,眼底依稀閃爍著惶恐。
她還是剛才的模樣,嘴角甚至還多了幾許笑容。
蕭鄭元也和自己說過關于母親的事,但透露的信息并不多。
“他查到了什么?”
還是風淡云輕的語氣,甚至還給蕭媚兒倒了一杯水,擺在她身邊。
蕭媚兒怔了怔,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
“他查到,你的母親在當年與陛下是戀人,可是陛下為了自己權位娶了當今的皇后。你母親一氣之下,選擇了當時和陛下一同追求她的燕文昭。”
蕭鄭元當時也是這么告訴燕洛璃的,對于此事,她并沒有任何的驚訝。
瞇著眼,看著蕭媚兒,朱唇微動。
“還有呢?”
蕭媚兒不可置信地盯著燕洛璃的臉,難道她心底真的一點都沒有波瀾嗎?!
“你母親聰慧過人,陛下不會允許她和燕文昭并存,就在奪宮當夜,對了,也是她生你的時候,陛下命皇后暗算你母親,致她難產而死。”
后面的話,蕭媚兒刻意地放慢語速,加重了語氣。
她的嘴角微揚,就等著看燕洛璃崩潰的模樣。
然,她的臉上依舊是平靜的模樣,就連眼神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心底卻已經洶涌澎湃,如果蕭媚兒所說是真的,那么洪天權那一句為母親報仇的話,倒是有了解釋。
但兩人積怨頗深,不保證蕭媚兒沒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不日,北齊使者進京,她可以好好的查一查,她確定,這一次來的就是洪天權。
“有證據嗎?”
蕭媚兒盯著燕洛璃的臉,這樣的消息都無法撼動她,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心底的恐懼越來越濃,如果不是因為燕洛璃已經許給了寒旭堯,她都不禁懷疑,這個丫頭會是陛下的骨肉。
“你母親的忌日,聽說你去祭奠了,你就沒有發現什么?”
定了定神,蕭媚兒不緊不慢地問。
她這一問,燕洛璃倒是想了起來,她之前試探過皇后,皇后也認了,可她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終于從她的臉上看到一點破綻,蕭媚兒的眼底劃過一絲冷笑。
“是陛下,陛下每年都會去。”
不等燕洛璃往下問,蕭媚兒就直接公布了答案。
臉上是得逞的笑,笑中帶著無限的悲涼。
她不過是關月的替身罷了。
可是關月又如何,還不是被陛下無情的給除去。
哈哈哈……
看著她即將瘋狂的模樣,燕洛璃瞇起眼眸。
心底“咯噔”一下,她盡量掩飾著內心的震驚,努力保持鎮定。
猶記得蕭貴妃被禁足碧霄宮的時候,陛下一反常態,是因為提及了母親。
縱觀陛下對自己的疼愛,她實在難以相信,這可能是他的愧疚。
又或許不是愧疚,而是利用。
難道……
“你所說的真實與否,還需查證。但這些話不論真假,都足以危機你的性命,蕭媚兒在這冷宮里是死是活,都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她時間不多,心里縱有諸多疑問,蕭媚兒也給不了她答案。
丟下一句,她快步離開。
再這么下去,她怕自己會失控,而她并不想蕭媚兒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瘦瘦小小的,卻帶著濃重的深沉。
蕭媚兒瞇起眼,眼中盡是惡毒。
嘴角勾起陰險的弧度,燕洛璃,你越是要查,就注定不得好死!
趁著寒旭堯回來之前,她趕回王府,將自己關在屋子里。
腦子里反反復復地回蕩著蕭媚兒的話,無限的悲愴從心底涌上來。
整個胸腔就像是被大石頭給壓著,五臟六腑都隱隱作痛。
她抬起頭,不想讓眼底的淚落下,可淚水洶涌,順著眼尾不斷下落。
洪天權和蕭媚兒的話都指向一個事實:母親當年的并非因為難產,而是蓄意謀殺!
陛下和皇后那種遮遮掩掩的態度,更加證實了她的猜想。
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皇帝陛下,她敬為父親一般的人,現在告訴她,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殺害她母親的屠夫!
她真的難以接受……
且,動機呢?
就因為陛下多疑,或者皇后善妒?
不夠,這還遠遠不夠。
情緒慢慢平復,燕洛璃抹了抹眼淚,越是這個時候,她越是不能有任何的異樣。
陛下的目光如此銳利,應該早就看出來,自己對于他的懷疑。
南書房,寒旭堯和寒旭淵就北齊使者前來的議和的條件商議了好久,并草擬了一份國書。
“靖王,聽說你生擒了北齊的將領白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