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旭堯不解地抬頭,見她自個兒搬了一把椅子,挨著他旁邊放下。
“快看!看完燒掉。”
燕洛璃催促著坐下來,雙手撐著腦袋,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眼底閃爍著星辰般燦爛的光芒。
咳咳咳……
被她這么看著,寒旭堯有些不習(xí)慣,干咳了兩聲,挪過眼睛,看著手里的資料。
身側(cè),她的目光灼灼,他有些漫不經(jīng)心,快速略過字眼,目光忽然頓住,眼底是震驚。
“北齊玉蘭城,馬家三十六口命案,竟還有活口?!”
寒旭堯驚詫地轉(zhuǎn)身,沒發(fā)現(xiàn)燕洛璃湊向了自己這邊,鼻尖與鼻尖相對,心跳慢了一拍。
“他就是柳長風(fēng),柳大人。而當年命案的兇手,便是蕭鄭元,蕭大將軍。”
燕洛璃朱唇輕啟,風(fēng)淡云輕,但對于寒旭堯來說,這個消息無疑是震撼的,心底生出疑問,這些信息她是怎么得到的。
“陛下早就知道,讓我保守秘密,怕打草驚蛇。”
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疑慮,燕洛璃給出了一個再合理不過的解釋,往后挪了挪,與他稍微拉開一些距離,靠太近,腦子轉(zhuǎn)不快。
寒旭堯眸色微愣,看完燕洛璃寫下的資料,立刻將其點以燭火引燃,丟進面前的鐵盆里。
“走!”
看著那些東西全部化作飛灰,寒旭堯敲了敲燕洛璃的腦袋,淡然地丟下一個字,人已經(jīng)到了門口。
“喂,就,就這么走了啊?”
全然出乎燕洛璃的預(yù)料,她寫了好一陣,找他來商量這事兒,他看完,就沒了?
疑惑之間,寒旭堯三步折回,抓著她的胳膊,就把她給拎了起來。
“天香樓,這兩天推了新菜。”
他居高臨下地瞅著她那張難得泛迷糊的臉蛋兒,揚了揚眉毛。
一聽好吃的,燕洛璃這肚子的反應(yīng)比自己還快。
咕嚕嚕……
非常和時機地發(fā)出哀嚎聲,她都不禁懷疑,是不是被寒旭堯給收買了,尷尬地抽了抽嘴角,就被寒旭堯直接拖走。
天色逐漸變暗,京城的街道,燭光亮起,時間就好像慢了下來,就連空氣也變得柔和。
燕洛璃坐在天香閣的雅間,趴在窗戶邊,看著人來人往。
對面,寒旭堯靜靜坐著,目光一直落在燕洛璃身上,眼簾低垂,蓋住了薄霜。
“來嘍!本店最新招牌,脆皮乳鴿!”
小二端著新菜進來,剛推開門,香味便溢滿了整個房間,饑餓感立刻就竄了上來,小二放下,人還沒退出門,燕洛璃便上手拿了一個腿。
“過兩天,父皇給我的廚子到了,讓他也做做。”
燕洛璃嘴里念叨著,吃得滿嘴油光,不一會兒,半只就下了肚,她這才注意到,寒旭堯還沒吃過,尷尬地抬頭看向他,也就在他面前,她才放開了吃。
但好像,有,有那么一點點的失態(tài)。
“不夠的話,再來一只。”
燕洛璃也就吃東西的時候,有點煙火氣,看著像是個活生生的人,平日里,總一副清冷的樣子,他不喜歡。
只有真實的她,才最可愛,最動人心弦。
“僵尸,有僵尸啊!!”
“快,快跑,快啊!……”
下方的街道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兩個破衣爛衫的人僵硬地游走在街頭,遠遠的都能聞到一股腐臭味。
寒旭堯冷眸一抬,守在身后的寒七從窗戶邊一躍而下。
“寒七,攻擊后腦,手下留人!”
燕洛璃想到什么,趕緊起身,沖已經(jīng)落地的寒七喊了一句。
滿是油漬地手隨意抹了抹,轉(zhuǎn)身就要往下沖,哪知,膝蓋“砰”地一聲就撞在了桌腿上。
嘶!——
疼得燕洛璃緊閉著眼睛,眼角擠出了淚花。
好不容易吃個飯,都能吃出僵尸來,燕洛璃暗自嘆息了一聲,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寒旭堯已經(jīng)到了身后,一把將她抱起,迅速一個轉(zhuǎn)身,微風(fēng)略過,他們已經(jīng)穿過窗子,到了地面。
寒七按照燕洛璃的吩咐,將那兩個僵尸打倒在地,并立刻和趕過來的衙役對接,封鎖了現(xiàn)場。
燕洛璃用手指推了推寒旭堯的肩膀,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
她立刻給那兩個僵尸檢查,他們都還有心跳和脈搏,她大致有了眉目。
拔下頭上的銀簪,握在掌心,高高的舉起,毫不猶豫的刺在了其中一個僵尸的手臂上,黑綠色的血像是濃水一邊,咕嚕嚕的往外滲。
吼!——
這一下扎得太猛,那人醒了過來,嗅到燕洛璃的味道,起身便張開嘴沖她咬了過去。
手起劍落,毫不手軟。
寒旭堯的劍光一閃,那人便倒在了地上,身首異處。
“他們只是中毒,你怎么?!”
燕洛璃眼睜睜看他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驚詫地抬頭,直接就沖寒旭堯吼了過去,殺了他三個字卡在了喉嚨,心情逐漸平復(fù)了下來。
他也是為了救自己,死了也便死了,他中毒已深,也是救不活了。
檢查另一個僵尸的時候,燕洛璃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雖已腐敗得不成樣子了,但殘留的一些邊角,還能看出是東月皇宮的用料。
這個人,或許大有來頭。
“將這個抬回去,還有救。”
“啊?!”
寒七捂著鼻子,這么臭烘烘的一個人抬回去,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抬頭,看寒旭堯的臉色,爺,您可別聽王妃的,一個僵尸而已,殺了算了。
心底念叨著,就見寒旭堯的臉色冷了幾分,沖寒七飛過去一道冷眸。
“是,屬下這就去辦。”
……
靖王府,偏院,燕洛璃給那僵尸放血去毒,同時給他吃下了解毒丸和護心丹,雖然面上的潰爛稍有好轉(zhuǎn),但卻沒有其他起色。
“這陰尸奪魂,還真是霸道!”
燕洛璃嘀咕了一句,面色凝重地走了出來。
“沒有藥引的話,他只有七天的命了。”
她把手伸進蘭兒遞過來的熱水里洗了洗,抹了抹額頭的汗。
“他不能死,我懷疑,他是東月的皇族,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南楚的國土。”
寒旭堯面色陰沉,東月的刺客,中毒的皇族……
若是一個不慎,惹怒了月無湮,那就是百姓的災(zāi)難了。
“什么藥引?”
“月亮花,開在望月行宮后面的斷崖之上,此花三年一開,曇花一現(xiàn),只開一個時辰,只在七月十五子時盛開。”
的確棘手,不過好在,再過兩日,就是中元節(jié)。
“快馬加鞭,趕到望月行宮,兩日,來得及。”
他略一思量,立刻吩咐寒七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