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對立而戰，冷厲的眸光對視，如電光火石與虛空碰撞，有金戈鐵馬之聲。
強烈的壓迫感以他二人為中心擴散，似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在場的人還沒見過這劍拔弩張的場面，戰戰兢兢地縮在一邊，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蕭婉茹的心更是懸著，呆愣在原地，眼看著最后的證據也跌落地面，才悄悄松了口氣。
被寒旭淵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盯著，她趕緊上前解釋。
“殿下，是臣妾心急，想去看一看靖王妃，不小心撞到了靖王。”
顫抖的聲音小小的，灌注了恐懼。
解釋似乎很合理，但她自己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順著她的目光，寒旭淵才注意到地上碎裂的殘片，心思一頓，目光更加的凌厲。
臉上寒光浮現，稍縱即逝。
“來人，請常太醫過來查驗！”
怒視著蕭婉茹，每個字眼都極為用力，好像是從他的牙縫里擠出來的。
“咯噔”一下，蕭婉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給拽出了，呼吸都變得極為緊張。
她默默地低著頭，就怕被人看出自己的慌張來，但手里的絹帕已經被捏得皺成了一團。
眼看著常平隨著王府的小太監走過來，她甚至看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
沒事的，一定查不到自己的。
她心底這么安慰自己，可這安慰都顯得軟弱無力。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靖王殿下，太子妃，各位娘娘們。”
“常太醫，你檢查一下桌子上的茶水，以及碎裂的茶杯，是否用問題。”
寒旭淵指著不遠處那一方堆著茶點的桌子，還有桌子底下四分五裂的茶盞。
“是。”
常平起身，徑直到了聚會的石桌邊，看著一桌的茶點，眉頭擰著。
從茶水，到各位側妃的茶杯，再到茶點，全部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
目光鎖定于地上的碎片，常平蹲下，撿起來，細細地聞了聞。
上面的味道已經很淡了，雖然還能辨別出茶香之中混同了其他的味道，但卻無法清晰的辨別。
蕭婉茹的余光一直落在常平的手上，見他拿起地上的碎片，腦袋嗡得一聲，隨后一片空白。
雙手抖的厲害，就怕常平尋著什么痕跡。
常平回頭，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目光觸及蕭婉茹時，發現她刻意的挪開了眼睛。
“回太子殿下，微臣仔細查驗，并未發現可疑之處。”
經過慎重考慮，常平將手里的碎片悄悄收入袖口，才緩緩轉身復命。
呼！——
蕭婉茹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
或許是她剛才太過緊張，并沒注意到，寒旭淵和寒旭堯把她的緊張全都看在眼里。
“皇兄，璃兒已經醒了，臣弟就先帶她回去了。”
話音未落，寒旭堯已經轉身，欣長的黑色背影，在陽光下，依舊縈繞著萬年的玄冰。
蕭婉茹的目光定格在那個畫面，整個心隨著寒旭堯的離開，重新墜入了無底的深淵。
回過神來，寒旭淵已經到了她面前，居高臨下，凝視著她那張溫婉動人的臉。
“你們都退下吧。”
寒旭淵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下命令的聲音，都還摻雜了幾分柔和。
傳入蕭婉茹的耳朵，渾身一顫，她知道，那是暴風雨前最后一絲和煦春風。
院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寒旭淵拽著蕭婉茹的手，直接將她拖進了寢殿，一把將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孤說過，不可動璃兒分毫，你都忘了？！”
絕冷的字眼，在房間里蕩開，整個房間的溫度，都跌至了冰點。
寒旭淵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低頭，就像看著垃圾一般，看著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蕭婉茹。
“殿下，臣妾不敢忘，臣妾什么都沒有做，不知靖王妃為何會吐血，臣妾、臣妾只是請了靖王妃過來，和她妹妹敘敘舊，臣妾真的沒有……”
蕭婉茹語無倫次地說著，跪在地上腦袋貼著地面，眼淚不住的下落。
她不敢抬頭，她懼怕寒旭淵咄咄逼人的目光，她只能咬緊牙關，死不承認。
若是被查出什么來，別說她這個太子妃的位置保不住，整個蕭家都可能會被問罪。
寒旭淵俯身，揪住了蕭婉茹的頭發，硬是將她的腦袋給提了起來。
“啊！——”
凄楚地發出一聲哀嚎，蕭婉茹雙手抱著腦袋，臉上痛到猙獰，楚楚可憐的模樣，并不能叫寒旭淵多生出一份憐憫，看了反倒更是厭惡。
“你以為，孤會相信你的這些話？你最好說實話，否則……”
隨著他的警告，另一只手已經握住了蕭婉茹的脖子。
手一點點地收緊，他凝視她逐漸扭曲的臉龐，眼里滲透出絲絲殺意。
“殿下……臣妾，臣妾真的沒有……”
蕭婉茹艱難地開口，聲音仿佛是從喉嚨里撕扯出來的，斷斷續續地拼湊成一句不完整的話。
腦海中的空氣仿佛被抽空了，她痛苦的心也隨之平靜了下來。
“噠噠噠……”
恍惚之間，似乎有腳步聲傳來，就像是死神靠近的聲音，她的嘴角艱難的往上，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如果可以這樣死掉，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殿下，您這是做什么，您快放手，這樣會出人命的啊！”
玉蟬經過太子妃的門口，看到里面的情況，什么也顧不得了，慌忙跑了進去。跪在蕭婉茹身邊，雙手緊緊的握著寒旭淵的臂彎，眼底涌動著淚花。
“殿下！求求你，快放手！”
在玉蟬的懇求下，寒旭淵才緩緩松開手，臉上的冰冷收起，溫潤浮現。
“玉蟬，你怎么來了？”
“臣妾是來找殿下的，臣妾見殿下十分憂心靖王妃的情況，所以想來告訴殿下，王妃在通州遭遇伏擊，受了內傷，傷未痊愈，便又遭到了綁架，此次乃是舊疾復發。”
舊疾復發——
寒旭淵心底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神情微頓，踉蹌著后退了一步。
腦海里浮現她吐血時的模樣，心口就像是被利刃劃開了口子，生疼生疼。
一言不發地轉身，默默離開。
目送他消失在門口，玉蟬才起身將倒在地上的蕭婉茹扶起，扶著她的脖子，幫她順氣。
“太子妃娘娘，您沒事吧？”
玉蟬關切地問，趕緊遞過來了一杯水。
蕭婉茹冷冷瞥了一眼玉蟬，將她遞過來的茶杯打翻在地，踉蹌著起身坐下來。
“別假惺惺的，戲看完了，你可以向你的主子去匯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