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邀請，盛情難卻。”

燕洛璃淡然回答，不緊不慢的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

茶香沁人心脾，在這茶香中，還帶著另外一種淡淡的香甜。若不細細辨認，很容易被忽略。她自是認得這香味，那是媚藥的一種，看來蕭婉茹是要她今天就萬劫不復啊。

見她端起茶盞，蕭婉茹的眼睛里有幾分激動，她極力的壓抑著自己心底的情緒，面上保持著原本平靜的笑。

燕洛璃劃了幾下蓋子，低頭吹了吹澄澈的茶水，放到嘴邊，又頓了下來。

“玉蟬，伺候的可還好？”

語氣摻雜了幾分失落，但又好像不露痕跡。

“很好。”

寒旭淵淡淡的回答，那溫和的目光始終落在燕洛璃身上，明知道她算計他，可現在他已經不計較了。

“那便好。”

他這么回答，應該是已經知道了玉蟬是北齊細作的身份，留著好有別的用處。

燕洛璃的話里，好像帶著一股酸味，又好像沒有，但從這話里，蕭婉茹聽出來了，她燕洛璃對寒旭淵還有情。

眼底閃著光，目光緊緊地盯著燕洛璃手里的茶，看她放到嘴邊，抿了一口，蕭婉茹的心底，幾乎雀躍的要跳起來了！

然，就在燕洛璃吞下茶水的那一刻，茶盞忽然從手里滑落，滾燙的茶水灑落下來，濺濕了寒旭淵的衣袍。

緊接著，她面露痛苦，緊緊的捂著心口。

怎，怎么會？

眼底滿是驚訝，不可置信的看著蕭婉茹，又看向寒旭淵。

喉頭一股腥咸涌上來，她再也控制不住，對著寒旭淵直接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蕭婉茹更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明明只是媚藥，燕洛璃怎么會吐血，她怎么會吐血呢？！驚慌略過，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盡量保持鎮定。

血落在桌子上，好大一攤，一些血珠濺落在了寒旭淵的臉上，他怔在那里，眼底一片空白。

腹痛如刀絞，燕洛璃自己都想不到，一個媚藥能把自己弄成這樣，搖晃了兩下，眼前一黑，她便往地上倒去。

“璃兒！”

寒旭淵上前一步，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扶住。

“放開她！”

寒旭堯冰冷的聲音自后方響起，蕭婉茹渾身顫了一下，向后看去。

他包裹在一身黑色的錦袍下，冷厲縈繞全身，冰冷又渺遠，那冰削過的臉頰上，一雙寒徹骨髓的眼睛里充斥著怒火。

他快步到了寒旭淵身邊，一把將奄奄一息的燕洛璃抱入懷中，看著她蒼白的臉，沾著血的嘴角，心痛的無法呼吸。

“皇兄，你這是何意？！”

游走在暴走邊緣，寒旭堯死死的盯著寒旭淵，見寒旭淵也是滿臉的驚慌，不像是裝的，他抬頭，看向面前的蕭婉茹。

“太子妃，怎么會這樣？”

他知道她妒忌燕洛璃，一心想要至她于死地，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是想將整個東宮都脫下水嗎。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蕭婉茹怔怔地回神，踉蹌著跪在了地上，這一幕太過突然，心底慌了，若是真被發現什么，十條命她也不夠死的。

“殿下，臣妾不知啊，臣妾真的不知為何靖王妃會如此，臣妾……”

蕭婉茹嚇得立刻跪地，趕緊解釋，急得眼淚落了下來，話都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快傳常太醫！”

顧不得太子和蕭婉茹在那里揪責，就人要緊。寒旭堯抱起燕洛璃就要走，趕緊吩咐寒七去請常平。

一看要走，寒旭淵追上去，擋在了寒旭堯面前。

“她這樣，先安頓在這里吧。”

低頭，看著燕洛璃蒼白的臉，寒旭淵的心底，說不出的疼。

“不必！”

寒旭堯冷冷兩個字回答，抱著燕洛璃的手緊了幾分，直接繞過寒旭淵。

“聽他的……”

燕洛璃醒了過來，靠在寒旭堯的肩頭，輕輕吐出這三個字。異常虛弱的她，只有氣流從口腔噴出，頓了頓，她恢復了些許的力氣，又補充道。

“茶水，要查一下。”

話落之后，她便閉上眼睛，靠著寒旭堯，意識越來越淺。

“來人，看護現場！”

憤怒的看了一圈，寒旭堯提高了聲音，冷冷的命令。常平急匆匆趕來，在雅竹軒會診。

此番吐血，起因是燕洛璃在通州遭伏時，釋放了內力時造成的內傷，還未痊愈，如今只能以藥丸護住她的心脈，用金針入經脈，進行修復。費了一番心力，才將她的命給撿回來。

“以后，你可得多注意了。”

見燕洛璃醒過來，常平取了一顆如白玉一般剔透的藥丸直接就塞進她嘴里。

“這冷凝脂，你得接著吃。”

常平自顧說著，將裝有冷凝脂的錦盒擺在了燕洛璃身邊。

“我已經將你的情況通知師父了，相信她不日就會來京。”

“謝謝師兄。”

憔悴的臉上艱難的擠出淡淡的笑，看著寒旭堯那緊繃的臉，她顫抖地伸手，手指劃過他的臉頰。

“有師父和師兄在，我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

寒旭堯緊緊的將燕洛璃的手捂在掌心，手沒有任何的暖意，心疼地撫過她的臉，眉心處縈繞著陰霾。

“你好好休息，本王去去就回。”

利落的起身，回到了東宮的花園，方才在場的妃子和丫鬟都還在。他到了蕭婉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毫無溫度。

曾經深愛的人站在面前，熟悉的臉就在面前，她卻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奢侈。馳騁沙場的戰神，傲立在天地間，永遠是那么遙遠，無論她怎么想要靠近，都無濟于事。

“靖王妃她怎么樣了？”

蕭婉茹眼底劃過恍惚，回神，急切地問。

他不答話，繞過她身旁，走到了燕洛璃打翻的茶盞邊。茶水大多都倒在了地上，太陽一曬，已經干的差不多了，唯有一塊較大的碎片上面還有一些殘余。寒旭堯彎腰將其撿起，捧在手里，回去找常平。

“旭堯哥哥！”

見他轉身就走，蕭婉茹心痛如刀割，忍不住喊了他一聲，小跑了兩步追了上去，手撞在他的臂彎上，碎片落地，又散做了好幾塊。

寒旭淵剛巧過來，看到他們二人站在一起，像是被侵犯了所有權，溫和的臉瞬間變得陰沉。盯著寒旭堯，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靖王，請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