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子慕默然朝前邁出一步出去,每每聽到墨承乾叫她的名字,她心頭總是透出一股不舒出來。
她至今都無法理解,自己的父親跟皇上還是皇后,是怎樣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復(fù)雜關(guān)系,皇上又是如何容忍的下,自己的父親跟皇后將彼此放在心坎中愛著,而父親跟皇后又是怎么容忍的了,自己最愛的身身邊陪著的不是自己。
子慕這個名字,多么的明顯的表現(xiàn)著,自己父親對皇后的惦念與思慕,皇上如今又是抱著怎樣一種心態(tài),毫無波瀾的叫出這個名字的。
“回皇上,三十個舉子的名單在此。”
赫連子慕將廣袖之中,抽出一本折子,恭敬的舉過頭頂,墨承乾抬了抬眼簾,李安趕緊下的殿去,從赫連子慕手中取回,雙手呈給墨承乾。
“嗯~,很好~,你做事朕一向放心~,對于前三甲,你可有推薦之人~”
墨承乾只是大致的掃了一眼,走馬觀花般將上面三十個名字看完,有些人的才名,他早有耳聞,但大多是不曾聽過的,但他絕對有信心相信,赫連子慕監(jiān)督之下的科舉,不會有一絲的紕漏。
赫連子慕雖然年歲極輕,但交在他手里的事情,沒一件辦的不令他滿意的,赫連鳴謙曾在他這個年紀(jì)時,都不曾有這樣的才能。
若是自己能有一個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如今也不用如此糾結(jié),將江山傳在誰手里了,而又將慕玨跟赫連子慕如何處置安排了。
“回皇上,這三十個舉子之中,最為出色的是沈嘉毅,當(dāng)為狀元之選,其次是伏寒當(dāng)為榜眼之選,次之是寧易,當(dāng)為探花之選。”
這問題若是問其他人,自然不敢這般直言定出三甲,但是赫連子慕便不同了,他說話從來不會顧及什么,永遠(yuǎn)是直截了當(dāng),干脆利落,因為他懶得跟任何人多廢一個字的口舌,哪怕是跟皇上。
“朕信你,那便依你所言,殿試就免了,三日后揭榜單吧~”
啪嗒一聲,墨承乾將手中的折子合上,交給了身旁侍候的李安,群臣被驚的瞠目結(jié)舌,科舉至今有數(shù)百年了,從未如此草率的就定了前三甲的,并且殿試都免了,不就預(yù)示著,此次科舉的前三甲,皆要成為赫連子慕的門生了。
“是~”
文武百官尚在震驚之中,未曾回神,但赫連子慕已經(jīng)平靜的接了旨意,那張臉依舊還是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朝后退了一步,到她自己的位置上,神色平靜的,防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皇上,這是否有所不妥?”
此時突然禮部尚書站了出來,他到并非針對赫連子慕,只是覺得科舉乃朝中一件大事,怎可以一人的喜好,便定了前三甲,若是皇上定的也就算了,但定此事的若是那個臣子,便太不符合常理了。
“哦,有何不妥?難道你不信子慕的眼光?”
墨承乾懶懶的朝龍椅上躺了躺,他似乎早就料到,會有人出來反對,應(yīng)對的不急不慢,嘴角還掛著一絲似有似無的訕笑。
“臣不敢,臣知道宰相大人學(xué)富五車,但一人這一眼難免有所不公,臣以為,皇上至少要見一見各位舉子,再定前三甲不遲~。”
這些年,皇上在赫連子慕身上的權(quán)勢加注的太多,朝中文武百官的調(diào)度,也全在他一人身上,朝中又多是從碧華書院出來的高官,若是這新選的舉子,全部歸在他名下,成為赫連子慕的門生,那朝中無疑便是一邊獨大了。
文武百官皆不明白,墨承乾自當(dāng)了這個皇上以來,一直秉著互相壓制的方式,來控制朝局,不會任憑一人做大,為何唯獨對赫連子慕是個例外,看似是皇上坐在龍椅上,但如今真正行事君王權(quán)利的,卻是赫連子慕。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見禮部尚書提了出來,而皇上并沒有怒氣,不想赫連子慕手中的權(quán)勢再加大的文武百官,紛紛站出來附議。
“子慕,你怎么看?”
墨承乾依舊還是不緊不慢的語調(diào),低沉的眸子,瞥了一眼百官,最后停留在赫連子慕身上。
“君無戲言~”
赫連子慕定然的站在原地,微微抬了抬,淡如清風(fēng)般的眸子,靜謐的眸光,猶如午后的夕陽般令萬物為之沉寂。
“哈~”
墨承乾隨后輕笑了一聲,但百官臉上皆是露出了詫異之色,總覺得今日的赫連子慕稍有不同,平常遇到這事,他頂多是回一句,臣無異議,皇上做主吧,但今日竟然如此堅決的提醒皇上,方才皇上已經(jīng)做了決定。
“好一句君無戲言,此事便這么著吧~”
墨承乾將后躺的身體重新坐直了,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盯著赫連子慕,他也感覺到了赫連子慕的變化。
赫連鳴謙雖然因為痛失所愛,早早辭官而去,卻培養(yǎng)了大半個朝廷的人才,已經(jīng)夠令他覺得匪夷所思了,卻還養(yǎng)出了這么一個像極了那人的孩子,性子清冷的與錦月比之,有過之無不及。
若非知曉他的生母是顏弦陽,并且赫連子慕的長相與顏弦陽防似了幾分,而錦月一早服下了無憂草,不能有孕,他差點就要懷疑,赫連子慕是錦月所出了。
“臣請皇上三思~”
聽到墨承乾依舊要堅持要定,方才赫連子慕隨口定下的名單,除了定狀元為沈嘉毅之外,其他兩個人,他們皆有意義。
“怎么,你們沒聽到子慕方才說君無戲言嗎,你們想讓朕失信于天下嗎?”
墨承乾的話調(diào)不緊不慢,但每個人都聽的心驚膽戰(zhàn),誰不知道皇上的性子,是陰晴不定,沒準(zhǔn)下一句,就能滅你滿門,于是不敢再逆著皇上。
“臣不敢~臣該死~”
群臣紛紛驚慌下跪,因為他們已經(jīng)感覺到,皇上正在發(fā)怒的邊沿,萬不可再逆著皇上說話了,權(quán)勢利益跟性命想比,他們還是要命的。
“起來吧,動不動該死,也沒見你們那個真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