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許久之后,墨喣的手掌在廣袖之下握緊,用近乎顫抖的聲調說出這么一句,昨夜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這已經是大忌了,已經算是玷污了她的清白。
在天朝若是一個女子,被人這般的輕薄,怕是要以死示貞烈了,但赫連子慕并非平常女子可比,他還真想不出,她會對此有怎樣一種態度。
“若是你不愿~”
許久之后,身后依舊無任何聲音傳出,若這話對平常女子說說也就罷了,但赫連子慕是什么身份的,又是擁有什么地位的人,那看得上讓自己去負責。
若她不愿嫁他,便只有另外一條路,可以保下她的名節,便是自己不存與這個世上。
“若是你不愿,你可以殺了我~。能死在你手里,也算一件好事。”
本在墨喣身后穿衣的赫連子慕,系紐扣的手微微頓住,抬開眼簾朝著墨喣的背影看了一眼。幽深的眸光閃動著,讓人看不清道不明的色彩出來。
赫連子慕將眼簾微微垂下,翻江倒海的情緒,被她這一斂眸,壓的干干凈凈,繼續有條不紊,面色平靜的系這紐扣,系好之后,才緩緩吐出。
“不必~”
身后之人終是出了聲,還是用極其清冷的語氣,就防似他平常對于他人的請求,用極其簡介的兩個字,回絕一樣,連一個字眼的解釋都不會給,這次依舊不能例外。
墨煦突然想起昨晚,赫連子慕淺笑盈盈,眸光泛水的嬌嗔模樣,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怕是再也不能見那樣的她了吧。
“可是~”
一個可是出口,赫連子慕已經穿好衣衫,聽到了腳步聲靠近,墨喣心中無比忐忑的回了頭,看到赫連子慕腳步平緩的走了過來,臉上清寒至極,防似凍結了一樣。
“殿下回吧,臣該去上朝~”
墨喣轉身后,看到赫連子慕已視若無睹的要從墨喣身邊走過,經過昨夜,他知曉了太多,至今還無法消化,總覺得該在解釋一下,便急聲喚了赫連子慕一聲。
“殿下還有事?”
赫連子慕將腳步停下,卻未曾回頭看墨喣,聲調一如既往的無波無瀾,她眼角的余光,散著清清冷冷的神韻出來,讓人感覺瞬間置身在冰山之內。
她是不愿讓自己提及此事吧,還是說,她真的是不記得了,但方才自己攬著她,看了她大半個身子的事情,她總歸還是記得的吧。
雖然心中了然她是女子,但看到如此淡定從容的赫連子慕,墨煦有一瞬間不確定了,是不是昨夜跟方才,都是假像,如今他還身在夢中未曾醒來,可夢到這些,也太奢侈了些吧。
“沒有了~”
這似有似無的一瞥,將墨喣含在唇邊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突然覺得,赫連子慕是不是不想他提及此事。
“嗯~”
一個嗯聲,十分清晰的在房間里回蕩開來,隨后赫連子慕毫不猶豫的抬開步子,走出了棲梧閣的臥房,大步流星的去上朝了。
在赫連子慕出門的一剎那,墨喣身上想被卸掉了力道以上,促然一軟,他下意識的按住了近旁的桌案,大口大口的吸氣。
雖然赫連子慕方才語氣乍聽與平常無不同,但仔細斟酌,卻又些似有似無的警示之意,她未曾提及一個字,但依照她心細如塵的謹慎性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發現了她是女子。
雖然未表露出什么,讓她不準自己將此時透漏出去的意思,但方才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了,她篤定自己不會跟人提及,是信任嗎,她是信任自己,才會覺得不用說吧。
晃動的珠簾后,那身女裝忽隱忽現,墨喣腦海中浮現了,赫連子慕穿上這身女裝的模樣,他,不對,應該是她,那一張驚才絕艷的面孔,穿上這身女裝,定然是艷驚天下,就連落落那臨都第一美色之稱,都要分她一半了,縈落落落美的嬌俏,而赫連子慕美的高潔。
墨喣的手掌暗暗握緊,除了他之外,無論哪一個人登上這個位子,都容不得她存在,為了她,他必須坐上那個位置,無論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清風徐徐,天朗氣清,渝州的街道濃厚的江湖氣人來人往,比之臨都的繁華,別有一番韻味。
臨都的街道,每三日都有一個集市,兩邊的店鋪,賣的大部分都是些綢緞首飾,胭脂水粉,玉石古玩,或者柴米油鹽之類的東西。
渝州因為出入的大都是江湖人士,買賣兵器暗器的到是很多,極少見像臨都那樣的店鋪,但渝州有一間名為潔云閣的茶樓十分的有名。
潔云閣中心有一個舞臺,若在臨都定然是要唱曲或者表演歌舞,再高雅一點,便是有琴師撫琴,名伶唱戲。
但潔云閣不同,每日潔云閣的主人都會在上面設擂臺,只要有人打敗了他,當日整個樓閣的茶點免費供應,并且打敗他之人終生可以來茶樓白吃白喝。
潔云閣茶樓的主人武功極高,數十年來,勝他者不過只有三個人,一個是洛王慕玨,一個是當朝宰相赫連子慕,剩下的一個便是縈落的三哥王明羽。
如此一來,這打敗潔云閣主人的人,不但可以得到在潔云樓一輩子白吃白喝的便利,還可以瞬間在江湖一舉成名天下知,所以每日都有前來挑戰之人。
久而久之,這茶樓從一個供人喝茶聊天之地,變成了江湖上有名的,可以觀賞人比武的地方,倒也賓客日日滿貫。
此時二樓之上,一個最好的位置,探出一個頭出來,朝外面那空無一人的擂臺看上了一眼,有些失落的收回了視線,不滿的瞥了瞥嘴。
“什么時候開始呀?”
縈落早就聽聞,那潔云閣的主人生的極其俊俏,看上去明明是個弱不禁風的書生,偏偏有一身令人嘆為觀止的武功。
以前她時常會經過渝州,但都是匆匆來,匆匆而去,雖一直好奇著,但也沒來得及看上一眼,潔云閣的主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