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玨攤開手掌,夜風從窗口灌入,那些粉末便被盡數吹走,看著這些粉末飄走,慕玨的心才算平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涼風。
他有多久未曾有過這么大的情緒波動了,那丫頭何時又在自己心中,扎了這么深的根了,他原以為答應跟她在一起,讓她開心的程度遠大于自己喜歡她,如今看來并非這樣。
“丫頭,本王該相信你嗎?”
墨喣抬頭看著布滿星辰的夜空,暗自輕聲喃喃了一句,嚴華向她求一個月的時間,他第一次對自己如此的沒有信心了起來。
雖然這些年他遠離江湖,但也不是對江湖中事,一無所知,怎會沒有聽過,天歲堡的少主嚴華,對王家小家主,是如何的百般呵護,萬般追求的,比之與他,嚴華為那丫頭做的,要多出太多了。
慕玨將視線收回,回到了桌案邊沿,持筆在方才他撕下一角的宣紙另一端,依舊寫下了兩個字,在撕下時,因為心平靜了,撕的也平整了許多。
他疊好之后,尋了一個信筒,塞了進去,將那云雀看作信鴿,綁在了云雀腿上,隨后將它放走。
那云雀方才受了些驚嚇,自然飛的十分快,有些像逃一般,撲棱一聲,消失在夜空之中。
慕玨暗自笑了一笑,那丫頭養出的東西,連性子都跟她很像,極其的懂得看人臉色,以往只要自己一擰眉,她必定比之平常乖巧了許多。
其實他明白,那兩個字,并不會影響縈落的判斷跟決定,他早已從她信總的語氣,捕捉到她會答應嚴華,因為那丫頭自己都不曾發現,她有多重情重義。
但他依舊還是寫了,不過是想讓她知道,他很重視她,盼她早日回來重逢,其實現在最穩妥的方式,便是馬上趕過去,只要他在,就不怕嚴華耍花招。
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追查聽風樓的進度,就看自己能否鎮住這些人,他根本就離不開臨都城,為了以后能更有資格跟她廝守在一起,不比讓她隨著自己深陷在這水深火熱之中,他必須孤注一擲。
夜本就無盡的漫長,如今那丫頭不在,就顯得更是長了,那個丫頭表面上灑脫開朗,但卻特別在意虧欠了別人什么,嚴華這些年的體貼入微,無論如何她都做不到置之不理。
本就擔心嚴華會拿曾經對那丫頭的好,來牽制住那個丫頭,這封信實打實的驗證了自己先前的猜測,他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那個丫頭自己身上了。
“丫頭,你可別讓本王失望呀,你若負了本王~”
慕玨想到此處,心頭一顫,頓住,他的眸光便的狹長而深遠,他自知今生姻緣命薄,所以一直對此事有一回避,但情之一時,那時自己想躲就躲的。
“本王能如何呢?”
慕玨暗自苦澀的笑了笑,他心急如非如何,他恨不得插翅飛過去又如何,阿姐說得對,這人生有太多的牽絆跟無奈,要將你看重的東西,看重的人將后放。
曾經阿姐不是如此嗎,將赫連鳴謙看的比她自己的命中,比聽風樓重,但比不過葉家的使命,比不過朗朗乾坤,天下蒼生,終是踏入自己的宿命輪回,落得個郁郁而終的結局。
當時他還曾想過,這天下蒼生即便覆滅,這朗朗乾坤即便不在,又跟他何干,只要能保住自己想保住的人,天地顛倒數回也與他不相干,如今才知道,阿姐當時的無奈。
慕玨閉上了眼眸,眼簾上映出了縈落那張帶著喜氣笑盈盈的面孔,他不知若她歸來那天,告訴自己,他改了主意,他該如何面對,會不會因為今日的遲疑跟牽絆,而抱憾終生。
“丫頭,本想也想你,你可知道~。”
慕玨將手中那無數遍寫著想你一疊厚厚的宣紙,放在手心中撫平,指尖觸在那蠅頭小字上,也許他你應該對那丫頭有點信心,若嚴華有機會,怕是早就輪不上自己了。
昨夜月淡星繁,到了夏日,天亮的一日比一日早,在天空剛有些淺顯的魚肚白時,是赫連子慕每日醒來的時刻,雖然昨夜意外的喝了?些酒,但依舊沒有影響赫連子慕日積月累形成的生物鐘。
“啊~”
突然棲梧閣沒傳來一聲輕微的驚呼,昨日點在室內的燈亮了一夜,此時即將燃到了盡頭,但室內依舊很明亮,晃動的光影里,赫連子慕以往平靜無波的眼眸,閃出一絲異樣的光澤。
對于墨煦在他身側,她的吃驚稍縱即逝,想到了昨夜飲酒前的種種,她的記憶只停留在飲酒之前,但第一杯之后,眼前就出現了重影,隨后一點印象都不曾有。
她的酒量,還真是超出想象的差,也不知是隨了誰,眼簾下垂之時,平和的眸光炸開一遍,眼波在眼眶里波濤洶涌。
她的衣襟散開,露出了乳白色的裹胸,跟脖頸上大片的皮膚,女子的身姿竟顯,在看墨煦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眸光一緊,從牙縫中擠出一個。
“你~”
聽到聲響之后,躺在赫連子慕身側的墨煦模模糊糊睜開了眼,恰好對上了赫連子慕帶著驚異而寒烈似冰的眸光。
他也是下意識一個趔趄,發現此時自己正緊緊抱著赫連子慕,而赫連子慕的外衫褪的只剩一個袖子,被子滑落到腰際的位置,素白的抹胸坦露在外面,兩人的姿勢十分的曖昧。
“對不起,我~”
墨煦驚坐而起,驚慌失措的從床榻上起了身,趕緊背過身去,他不知自己何時躺了下去,更不知何時將赫連子慕抱在了自己懷中,這下誤會大了,她不會誤會自己輕薄了她吧。
“昨夜……”
墨喣想要開口去解釋,本想說昨夜他們合衣而眠,并非做出什么,但天朝的民風保守,他們昨夜發生的種種,已經不能用清白可以形容了,無論是那個吻,還是今日這個擁抱,他的行為著實算得上輕薄了她,萬死難逃其咎。
“子慕,我會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