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王的皇位算是落了實。
只是, 為防著鄆王一黨反撲, 必須有進一步的行動。
內樞密使王歸長等三位大臣沒有調動大明宮禁軍的權利, 擁有調動禁軍權利的官員,一個是右神策護軍中尉王茂玄, 另一個是左神策護軍中尉王宗實。
王宗實是鄆王黨羽,那么只有王茂玄可用了。
為以防萬一, 裴珺向夔王確認右神策護軍中尉王茂玄的心之所向:“王茂玄與夔王爺關系如何?”
夔王無法確保,只道:“我與王茂玄關系一般。不過,王茂玄與王歸長等三位大臣是一條心。”
“王茂玄可用,咱們現在去找他。”
神策護軍中尉都是宦官, 居住在皇宮內。
裴珺與夔王一同謁見右神策護軍中尉。
右神策護軍中尉王茂玄一見夔王, 恭敬跪拜。
裴珺代替夔王詢問王茂玄的意思。
王茂玄略一沉思, 道:“臣在宮中多年,眼見著一個個皇子們成長, 除去年歲小的,唯有夔王殿下最像圣上,最令臣佩服景仰!
心照不宣不如宣,夔王親自一問:“那么中尉大人是否愿意為滋所用?”
方才山呼萬歲聲震天,王茂玄又早已從王歸長口中得知圣上遺命,知曉夔王的帝位是實打實的了, 遂如燒香般虔誠道:“臣愿意為殿下肝腦涂地。”
禁軍調動權也拿到手了。
不可謂進展不順利。
裴珺所不知的是, 內樞密使王歸長和馬公儒,以及宣徽南院使王居方因左神策護軍中尉王宗實明里暗里擁護鄆王,是以昨夜私下里背著夔王偽造了調王宗實為淮南監軍的圣旨。
本來今日一早王宗實已經打點好交接事宜, 即將出城。
可王宗實突然帶著副使返回大明宮,從紫宸殿側殿闖入了內殿,指著三位大臣:“圣上已經駕崩,為何不先昭告天下?卻這般鬼鬼祟祟,背地里搞陰謀詭計,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王歸長代表三位大臣道:“圣上才駕崩只幾個時辰而已,鳴鐘已響徹大明宮,就等著昭告天下了。如今新皇正整飭宮中一切事務,須得幾個時辰,也不急在這幾個時辰吧?你這般氣勢洶洶,去而又返,抗旨不遵,是什么道理?卻來指責我們?快快去淮南到任吧。”
王宗實自袖中取出圣旨來,擲給三位大臣,口氣生硬:“圣上今日駕崩,昨夜正是彌留之際,哪里有氣力專門下一道貶黜我的圣旨?顯然是你們三位大臣在搞鬼。你們自己考慮清楚,假傳圣旨,該當何罪?”
到底是做賊心虛,且畏懼于王宗實調動大明宮禁軍的權利,三位大臣一位帶頭俯首,剩下兩位便伏低做小,連連說知罪并求饒。宣詔時的從容威嚴一掃而盡。
王宗實睥睨地上三位大臣:“這道圣旨是假,想來立夔王為繼承人的詔書也是假的了。自古以來,都是立嫡以長。圣上若是有意立鄆王以外的其他皇子為繼承人,早該動作了。我料想皇帝心中所想也是長子為先。因此,你們三人既已知罪,不如隨我一同迎接鄆王入宮,是為新皇,以便稍圖自贖!
“是,我們這就去!比淮蟪寂榔饋,正要出殿門,王宗實便對著先皇嬪妃和皇子公主道,“諸位娘娘,王爺,公主,你們都聽到了,三位大臣承認立夔王為皇位繼承人的圣旨是假造的。是以名不正言不順,今日夔王不可登基!
話音落下,眾妃嬪,皇子,公主一片唏噓茫然。
殿外,好一陣鞋靴拓拓,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是鄆王李溫。
他撲到在榻前,放聲大哭。
衛王李灌看著鄆王假惺惺的,忍不住諷道:“父皇病了有些時日了,父皇駕崩了,大哥這才來了,哭得震天憾地,好是孝順啊。”
鄆王動作一滯,目中隱現鷹眼般狠厲的鋒芒,一瞬即逝,化作斯文端嚴:“我入不入宮,全在父皇之命,不敢造次!
慶王李沂幫衛王李灌的腔:“那大哥現在又是為了什么入宮?父皇可沒有下命!
鄆王深深看了慶王李沂一眼:“我,是為接父皇遺詔進的宮!
慶王李沂呲笑:“是嗎?父皇遺詔,是立夔王為皇位繼承人!
鄆王起身,向慶王走近幾步:“方才三位大臣已承認了假造詔書。夔王是不是父皇中意的繼承人,還說不準呢!
慶王看得很清:“三位大臣分明是畏懼左神策軍中尉的兵權,才不得不承認的!备富收媸撬蟹侨。
鄆王氣定神閑地笑笑:“好,就算三位大臣是違心承認好了。咱們兄弟幾個,去找夔王要圣旨,看看那圣旨上的內容,究竟是個什么樣子!
夔王不在紫宸殿,鄆王勝券在握地說完,注視內殿眾人:“可有人知道夔王如今在哪兒?”
“去找右神策護軍中尉了。”有一太監答復。
時間也差不多了,鄆王坐下道:“那咱們便等夔王回來吧!
此時夔王與裴珺正在返回紫宸殿的路上,等著與先帝后妃和皇子們商量先帝大殮之事。
穿過甬道時,忽有白問筠的聲音悠悠回響。
“裴珺,你對我狠心,我便把仇報在藍芷身上。是你逼我的!
那聲音的回音并又夾雜著尖細的笑聲遠去了。
裴珺環視四周,并未見白問筠其身。
若是以前,白問筠現身于附近,裴珺便能捕捉到妖氣,順著妖氣的方向把白問筠揪出來,問個清楚。
如今還是罷了,回去看藍芷要緊,少做無用功。
“夔王爺,剩下的事,裴珺便不陪同你一起了,我須得回安云汀一趟。不然,我無法安心。”
“你去吧,辛苦你這幾日了!
裴珺略一頷首,飛奔回安云汀。
安云汀的宮婢們散在各處,左顧右盼,似是在找人。
裴珺一過去,宮人們便聚集過來,焦急道:“裴公子,大事不好了,藍姑娘好像不見了!
裴珺心頭緊揪,找遍安云汀各處,都不見藍芷的蹤影。
想起白問筠的話,裴珺心里更是如同被抽走了好一半。
藍芷啊藍芷,你去了哪里,可不能有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好,安排安排,安排得明明白白~
下下章找到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