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之事, 藍芷也不懂, 幫不上夔王的忙, 那不添麻煩就好啦。
藍芷乖乖在安云汀待著,澆澆花, 施施肥,除除蟲, 餓了吃東西。
天氣涼了,不少花草長勢也弱了,藍芷正撥弄花草嘀咕著,熟悉的腳步聲在身后靠近停下。
是裴珺!
藍芷欣喜轉身, 笑容可掬:“回來啦!
回來真好呀, 不用裝在腦子里想啦。
裴珺微笑著牽起藍芷的兩只小手, 觸及一瞬,長眉輕皺, 他把小手捂在掌心:“怎么手這樣涼?”
裴珺的手真暖,要不是有這樣的對比,藍芷還真沒感覺到。
藍芷仰起小臉,笑笑:“喔......可能是澆花的時候碰到涼水了吧。”
“不至于的,還是進屋吧。”裴珺抱起藍芷,往內室去, 把藍芷放在榻上, 為藍芷脫了鞋,隔著白襪摸了摸,抬頭道, “腳也涼。”
“。苦浮!焙孟袷怯悬c兒涼。
裴珺上榻坐著,把藍芷的雙腳揣在懷中。
好暖和呀,不過,藍芷擔心裴珺不舒服,往回抽腳:“裴珺,這樣你會不會著涼肚子疼啊!
裴珺又給捉了回去,笑道:“不會的,打小就沒著過涼!
“喔!
“手放袖口里,也暖暖!笨茨菢幼樱岈B簡直想長出四只手來,好幫藍芷盡快暖起來。
“好!彼{芷雙手交疊插在袖筒里。
有裴珺,藍芷的手腳溫度很快便恢復正常了。
宮婢在外頭說該用膳了,裴珺便牽著藍芷下地用飯。
擔心藍芷手不捂就涼,裴珺吃了會兒,去摸藍芷的手,還好,沒太涼。
裴珺才放心了。
晚上沐浴過后,宮婢們用烘熱的綢子給藍芷擦身子,擦頭發。
“姑娘......”宮婢突然驚叫。
藍芷一看,擦過頭發的綢子上掛著不少頭發。
“姑娘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這掉發也太嚴重了!睂m婢面露憂色。
當然沒有啊,要是有的話,她哪還能有這一頭烏發。
“有是有,就是沒這么多?赡苁羌竟澰虬。”藍芷這么安慰自己。
北方的草木秋冬大多是要落葉的,她是睡蓮,從南方回到北方,受到自然造化規律的影響了吧。
或者突然從洛陽到長安,水土不服,過些日子適應了就好了。
嗯,是這樣。
“姑娘還是讓太醫給瞧瞧吧!睂m婢建議,換了塊綢子給藍芷擦頭發。
太醫瞧人可以,瞧妖,還是算了吧。別嚇壞了人家。
“好,我方便了去!彼{芷嘴上應了。
裹好衣服,藍芷去睡覺。
換裴珺沐浴。
躺在床榻上,藍芷捏著頭發,望著床頂發呆。
照這個掉發量下去,沒幾個月就謝頂了吧。
藍芷見過謝頂的老公公,還有老婆婆。
老公公謝頂還好,只是老婆婆謝頂,就太影響面貌了。
萬一她也謝頂,還不丑壞了,到時候,裴珺不喜歡她了,可怎么辦呢?
要是真那樣,她寧愿一個人偷偷跑掉,也不愿意把丑樣子給裴珺看,多毀形象啊。
裴珺沐浴總是快些,藍芷呆還沒發完,他便進了被窩,把藍芷擁在懷里,刮刮藍芷的鼻梁:“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藍芷茫茫然回神,勉勉強強擠出一個笑來,還好她的笑總是很有感染力,假笑看著也沒那么別扭。
“我是在想,我要是變丑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裴珺目光流連在藍芷可愛好看的臉上:“人呢,都是會變老變丑的,你看哪家的老夫婦和離了呢?”
“可他們是同時變老,我要是先變老了呢?那時候,你還那么好看,我卻皮皺牙落,頭發掉光光。多可笑,多不入目啊!
“我們兩個,左右是一起老的,要么都不老不死。”
“是嗎?”藍芷不想再說下去了,就這樣吧,走一步是一步好了。
裴珺見藍芷心有不愉,問:“怎么突然問這個呢?”
“就是閑得慌,瞎想唄!彼{芷覺得自己做人以來,除了找裴珺和假意修行,確實挺閑的。尤其進了宮之后,更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珠圓玉潤的尊貴閑人。
藍芷不糾結這個事兒了,裴珺忽又想起靈濟禪師的話來,怔愣了許久。
“藍芷,你是不是也在擔心生死劫?”
比起生死劫,藍芷更擔心變丑。
藍芷寧愿在最絢爛的時候消亡,也不要在本該最絢爛的時候腐朽。
“沒有,我真是瞎想。裴珺,你還是多想想眼下夔王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