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你拔吧,我能受得住。”藍芷閉上眼,找不到裴珺,聽到裴珺的死訊,她都受了,還有什么更難受的呢。
藍芷沒想到,她把自己承受肉體苦痛的能力想象的太高了些。
第二根冰凌一出,藍芷直接痛到翻白眼,昏了過去。沒法想拔完第三根后,她是死的還是活的。
疼痛中醒來,藍芷睜開眼,入目即是釋空禪師俊朗的眉眼。
釋空禪師正睜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藍芷,他的目光不再如往日一般幽深,而似一汪清泉,澄澈清明,還帶著不知名的希冀。
他那孔武有力的手臂,將藍芷緊緊扣在懷里。
藍芷以為她又漾著那漿糊般的腦袋做夢呢,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釋空禪師這是為她消融第三根冰凌呢。
藍芷歉疚道:“禪師,這樣會壞你修行的。”
釋空禪師澄澈清明的眼眸動了動,道:“你是因本座而受的傷,本座有必要對你的傷負起責任。”
九年游蕩人間,藍芷聽到過這樣的話,多是因為迫不得已,情勢所逼,男女之間有了肌膚之親,負責任的男子對女子說的話,意為男子決意要娶那女子為妻。藍芷頑皮一笑,不過腦子道:“如果禪師真要負責任,那禪師可就得娶我啦。”
誰知釋空禪師頓了頓,隨即一聲冷笑:“白日心心念念著裴珺,怎么夜里入了本座的懷,轉眼便把裴珺給拋諸腦后了。也不知若是裴珺知你與別的男人同床共枕解衣依偎,再見你時還愿不愿意要你。”
“禪師,你……”又毒舌,還拿裴珺說事,藍芷氣急了,推搡釋空禪師,嘴里嬌嬌弱弱吐著話,“你放開我,我本來就決定拔除冰凌,是你自作主張解了上衣給我取暖的。我才不要被你摟抱著言語羞辱呢。”
推搡中扯到了胸脯的傷,藍芷‘嘶’了一聲,捂著胸口不動作了,眼角如凝露般的一滴淚要掉不掉。
釋空禪師看了藍芷片刻,眼波微漾,收了收手臂,道:“若是想多活幾年,便委屈自己再挨上幾個時辰。”
可能禪師就是嘴毒心好吧。“好,無論如何,謝謝禪師救命之恩。”藍芷抹了抹眼淚,低眉順眼道。
兩人之間有了縫隙,新生的寒意翻涌,藍芷移身靠近,往釋空禪師胸膛上貼了貼。
過了會兒,藍芷輕輕嗟嘆,開始毫無章法地自言自語:“其實到了今日,裴珺要不要我已不重要了。只是,我還想再見他一面。如果他已經不在了,我想知道他的死因是不是真的與我有關。我不知道,我被囚禁和修養的那段日子,宮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裴珺到底遭遇了什么。修養好身子后,我曾去往裴府,可裴府新設了屏障,我雖有菩提佛光在身,也如其他妖一樣進不得。皇宮也是如此。在裴府外,我曾故意等裴珺的父親裴大人,可裴大人不愿與我多說話,丫頭小廝們更是直言不知情。我還跑去鄆王府找鄆王,鄆王也只是搖頭,說他在宮外,對宮里的事情了解不夠。沒人告訴我真相和線索,我只得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去找。找到了這里,裴珺的姐姐告訴我,裴珺因我闖的禍而死。可她又不肯說我闖了什么禍。第一次看到凈緣,我就覺得凈緣長得像裴珺。可有時候,我又覺得,凈緣與裴珺一點都不像,尤其是性情。現在,我的腦瓜子亂得很,還笨得梳理不通……”
“禪師,你那么聰明,有智慧,幫我梳理梳理吧。”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藍芷如此請求,卻久久不得釋空禪師應聲,她仰起頭來一看,呵,釋空禪師早在她的催眠故事下睡著了。
“好吧。那我也睡覺好了。”藍芷閉上眼,很快進入了睡眠狀態。
作者有話要說:藍芷:禪師,你真的睡著了嗎?
釋空禪師: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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