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芷是被濃濃的藥味給熏醒的。
藍芷睜開眼,雙肘撐在床面,想要起來,無奈于全身上下虛軟無力,重重跌了回去。
也不知道釋空禪師是聽到了動靜,還是剛好熬好了藥,所以端著藥碗進來了。
釋空禪師走過來,見藍芷作勢又要起來,口氣冷淡道:”沒力氣別逞強!
藍芷乖乖不動了,張口說話,卻是一口沙啞的嗓音:“禪師……”
藍芷皺起眉頭,捏了捏喉嚨處,好干澀。
釋空禪師把藥碗擱在一旁,坐在榻沿,雙手升到藍芷腋下,將藍芷扶靠在墻上,動作利落干練。
“謝謝師傅。”藍芷嘻嘻一笑。
釋空禪師看藍芷一眼,藥碗遞在藍芷手中:“喝吧!
藍芷捧著外壁溫熱的藥碗,低頭看了看:“禪師,這是什么藥。俊
“清熱解暑的藥,你中暑了!贬尶斩U師從衣袖里取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傾了少許砂糖在藥湯里。
“喔!彼{芷攪了攪,端起藥碗一口氣喝光,過幾個時辰又是一個好妖精。
藍芷將藥碗還與釋空禪師,卻見釋空禪師正看著她,他問:“經常生病嗎?”
在釋空禪師幽黑的眸子中,藍芷看不到關切,但他的言語算是在關心她嗎?
“確實還挺能生病的!庇信岈B是如此,沒有裴珺還是如此。藍芷笑:“真對不起師傅,我著實是個麻煩精!
“你也知道?”釋空禪師拿了干凈的絹子給藍芷,還是那么冷淡。
藍芷拿著絹子,又笑笑,自我調侃:“不過都是小病。身體一有不舒服,馬上反映出來,立時對癥下藥。這樣,應該也不會有什么藏著掖著的大病,不輕易死。還是能省一口棺材錢的!
釋空禪師也不過皮笑肉不笑:“快把嘴擦了!
藍芷順人意擦擦嘴,頓了頓,道:”禪師,你還有親人嗎?我覺得你真的好似已沒了感情呢。跟你待久了,我愈發覺得我也少了些什么!
釋空禪師一本正經道:“無情無欲,是修行的境界之一。對于人事的情感削弱,離飛升更進一步,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再者,你還指望本座有什么感情呢?這不是與你修行的本愿相悖嗎?”
是啊,她還指望釋空禪師對她有師徒之情,或是別的什么感情。她真是一個邏輯混亂的矛盾體。藍芷抿唇笑笑,笑自己的愚笨。
早晚喝過兩次藥,藍芷已有了氣力。
翌日早晨,釋空禪師吃了粥,往寺廟里去了。
藍芷還在床上躺著,聽聞有篤篤篤的敲門聲,便出了洞。
藍芷剛現身,便見前些日子的白衣少婦也就是白狐妖在洞外幾米處站著,她眼神狠厲,二話不說,揮動靈力,手中現出三根尖銳的冰凌,在陽光下發著幽寒的光。
“是你,你要做什么?”藍芷慌亂問道。
白狐妖置之不理,對準藍芷一發,三條尖銳的冰凌射入藍芷的左胸脯,那鐫肉入骨的寒意由此及彼,迅速席卷藍芷全身。
藍芷的眉毛瞬時結了霜,她瑟縮著身子,背靠禪門,雙手抱臂,口中冷氣乎乎,眼看著白狐妖掙著利爪迫近,心臟砰砰直跳。
她是要死了么……
電光火石之間,釋空禪師飛身落在白狐妖身后,舉起禪杖來。
白狐妖發覺藍芷神色有變,陡然轉過身去,先是一驚,而后發力與釋空禪師相抗衡……
白狐妖與釋空禪師打斗的身影漸漸昏黃,而后隱沒在黑暗中,寒痛交加的藍芷暈倒在地。
不知在堅硬的地面上躺了多久,藍芷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打橫抱起,還聽到禪洞門轟然大開的聲音,接著她就被放到了軟綿綿的床榻上。
閉著眼,她仿佛看到了九年前的裴府,菱花塘,書房,還有裴珺的房間……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藍芷有點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
她抱著被子,瑟瑟發抖,額頭冒著虛汗,囈語不斷:“裴珺,我終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不告而別呢?”
“你不會再不要我了吧?”
“我差點就剃光了頭發出家,會好丑呢!
“裴珺,你怎么不說話呀?”
在藍芷接二連三的追問下,夢境里的裴府不見了,裴珺也隨之消失了。
藍芷眉頭皺了起來,雙手松開被子要去抓住什么:“裴珺……”
眼縫微開,藍芷看到了似乎有人在旁,當是裴珺,她下意識地摟住身邊人的脖子,貼近那具溫熱的身軀,口齒不清地喊著:“裴珺,我冷!
隔著衣物無法快速取暖,藍芷一只小手摸索著,從領口探了進去,游走著。
她屈從于這溫暖,并主動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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