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寧聽到染畫提及趙非墨,微微一頓。
仰頭看了看天,而后慢慢開口說道:“走吧!
染畫一愣:“大小姐!怎么奴婢一提起趙世子來,您就不愿意開口說話了?你就有那么討厭趙世子嗎?”
甄妙寧搖了搖頭:“不是討厭。”
染畫呵呵一笑:“我就說嘛!雖然這個趙世子很可怕,脾氣也不好,至少還是挺心疼大小姐的。大小姐應該不至于會討厭他。那您為什么不想聽奴婢說關于趙世子的話?”
感覺自己家大小姐好像就是那種完全把自己封閉期的樣子。
甄妙寧沒有回答,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你別八卦,快點去做事吧。我們先去鋪子看一看!
“那大小姐是要去看看小刀最近做的怎么樣了嗎?您對他這么好,他應該是會很用心的!
染畫說著,扶著甄妙寧上了馬車。
進了馬車里,甄妙寧閉上眼睛。
回憶著剛剛跟蘇寧郡主說的話,果然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她過得不好,要被這些個有錢有勢的人欺負,無法安安穩穩、幸福美滿的過日子。
可是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也不一定就能跟普通人一樣,不操那么大的心,每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事上怎么可能會有不付出代價就能輕易得到的美好?
哪里有那么好的美事。
甄妙寧定了定神,染畫又在她的耳朵嘀嘀咕咕個不停了。大致又是在說一些院子里的八卦,一會兒提提這個,一會兒提提那個。
遠了一些,便又提起了她平日里聽來的那些關于京城里的有趣的事兒。
一樁樁的,說的不亦樂乎。
無非是東家長,西家短的,誰家的公子喝了花酒,被當家娘子擋在門口。誰家的丫頭爬上了主人的床之類的風流韻事。
她一邊憤憤不平地罵著那些個女兒家的,一邊有些心疼地再比一比自己家的大小姐。
忽而住了嘴,默不吭聲了。
甄妙寧睜開眼,看了她一下:“剛剛不是還說的挺好的,怎么這會兒不說了?”
染畫郁悶道:“奴婢只是想起了大小姐。大小姐不是一樣要嫁給趙世子了么?那趙世子現在能對您這么好,還愿意幫您出頭,可是以后呢?就算是他愿意一直護著您,趙家那種家庭應該也不好過日子吧?”
甄妙寧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拔乙詾槟銜荛_心我嫁到趙家去的。這種說法,讓我挺意外!
染畫這副樣子,的確讓她有些驚訝。
雖然平日里她的性格還算是比較跳脫的,好歹做事還是有幾分主見?伤盟茝膩矶枷M薜暮靡恍
甚至于之前崔二郎的事兒,她都不說什么太大的意見的。如今,趙非墨,她倒是有這樣的意見了。
染畫思索了下,皺起了眉頭:“大小姐,那不是奴婢以前年紀小嗎?現在奴婢已經年紀大了!奴婢知道該怎么做。趙世子是看起來挺好的,可是他的家庭和背景不是咱們這樣的人能處理得了的。這蘇寧郡主的事兒不就是一個教訓嗎?若是普通的人家,咱們還能靠著甄府,底氣也硬,誰不聽話了,只管打發出去也就是了。可是……若是趙世子的家里頭,如果以后再出現一個類似于蘇寧郡主一樣的妾侍呢?”
染畫心底有些難受!芭緵]想那么多。奴婢只覺得趙世子那樣的人才和家庭,就算是真的娶了大小姐您,也一樣還是會娶其他的女人。奴婢擔心大小姐脾氣太好,會壓不住場面。而若是那些人再有些厲害的娘家,甄家若是惹不起,咱們就只能吃虧。”
“奴婢……不過不想看到大小姐吃虧罷了。到時候如同今天一樣,奴婢剛剛站在門口,只看到郡主身邊的丫頭都一個個趾高氣昂的,就連店小二都對她們極其的巴結……”
后面的話,染畫沒有再繼續說出來。
可她這個樣子,甄妙寧已然懂了。
她笑了笑,上前拉住了染畫的手:“你啊,身著一個婢女的身子,卻始終操著主子的心。放心吧,人生大事,不過走著看著罷了。若是誰都能算著,那又如何能是真的過的好?”
染畫定定地看了看甄妙寧。“大小姐,放心。若是有人敢欺負您,奴婢一定不放過他們!奴婢就是拼死也會護著您的!”
甄妙寧皺起了眉頭:“瞧你說的。哪里有那么多死不死的,你這丫頭就愛說胡話!”
染畫呵呵笑了,眉眼之間盡是傻氣。
甄妙寧到了鋪子,進去之后看了看,發現以前在這鋪子里的老人,幾乎都已經沒有。
如今全是招收的新人。
新人雖然做事毛毛躁躁的,有時候甚至于還會讓魏小刀覺得手忙腳亂,極其勞累?煽吹锰巵砦盒〉秾τ谶@種毛躁還是可以接受的。
甄妙寧簡單地看了一圈。
發現魏小刀做事,的確可靠又細心,關鍵除了這些,他還能顧及到鋪子里新來的長工們的利益,給他們的銀子并不算少。
她看到一切都已經慢慢上了正軌,這才唇角微微勾了勾,覺得有人能用,的確算是一件能讓人放輕松的事。
甄妙寧看了一圈沒有發現需要她來幫忙的事,微微一笑,剛剛打算離開,卻忽而看到了門口進來了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剛剛進來,魏小刀便停下了手里的活兒,主動上前對著那人行禮。
而后又走到了甄妙寧跟前,跟她說了一聲:“大小姐,教我學問的夫子到了。我得去上課了!
甄妙寧點點頭。
如此看來,魏小刀果然是聽進了她說的話了。
從眼前的中年人的穿著打扮起來,應該是個落魄的世家子弟,他的身上衣著和氣質,不同于普通稍稍有些學問的普通教書先生,反而看起來在舉手投足之間頗有禮儀風范。
魏小刀應該是用了點兒心思的。
這樣,她倒是可以真的放心了。
那教書先生大概也知道這間鋪子幕后真正的主人是誰,便也過來見過了甄妙寧。
隨便說了幾句話,這兩個人便入了后廳去做學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