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爾卉在全盤托出的時候,內心始終是忐忑不安,但最后也算是言語組織流暢的敘述完了。
宋衍把這件事情瞞著,是為了閔夏染好,這個她是認同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閔夏染會率先察覺出來異樣,一早來就直接聯系醫院。
還是在宋衍不知道的情況下。
她不得不招,正如閔夏染所說的那樣,她能瞞的過她幾件事。
易爾卉小心翼翼的措辭,每一句話都有在維護宋衍的意思。
這件事情沒有藏住,宋衍肯定會拿她是問。
但是歸根結底,她還是希望兩個人好,所以也盡可能的避免掉兩個人之間的誤會。
“宋總也是為了你好!崩蠈嵔淮戤呏螅谞柣苡终f。
閔夏染垂著頭,看不清楚神情,易爾卉能看到她緊繃的肩部,還有她緊緊交織在額頭上的雙手。
失落和痛心,即使不用去看當事人的神情,任誰失去孩子都會難過。
而且還是因為一個這樣衣冠禽獸。
易爾卉上前,正要開口安慰,閔夏染抬手在空中,止住她的動作,示意她不用。
不用安慰,不用再多說些什么。
一如以往她以前的形象,堅毅而強大。
可實際上,她也只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柔弱女子。
退出辦公室的時候,易爾卉不放心的視線流連在她的身上兩圈后才收回。
門關上,易爾卉馬上拿出手機,給宋衍發了條短信。
“閔總都知道了!
短信發出去,里面的意思不用過多的解釋,宋衍就明白了。
電話很快打過來。
閔夏染看著震動的手機,就這么看著,沒接。
電話響完之后,辦公室里安安靜靜,也沒有再想起第二個。
宋衍一直都不會做無用功,第一個沒接,不會再多打。
直接換成更為有效的行動。
辦公室的門在十五分鐘后響起,宋衍在收到易爾卉短信的時候就立馬掉頭回來了,正好趕上小的早高峰,本該五分鐘的路途用了十五分鐘。
易爾卉看到宋衍匆忙的趕來,辦公室的門從里面反鎖。
“閔總說想要冷靜一下。”易爾卉的聲音很低,畢竟事情是從她這里沒有守住的。
現在的責問和認錯,也于事無補。
宋衍的全部心力都在這扇門內的人身上。
“把門打開。”他指的是拿鑰匙。
或許是因為倉促的來往動作,宋衍額前的碎發微亂,單手搭在門沿,慌亂盡顯無疑。
他是跑樓梯上來的。
現在是上班的早高峰,公司里的職員基本上都踩著點不遲到,電梯里面擠滿了人,專用電梯需要刷卡,宋衍想也沒想直接往樓梯走。
一口氣,一跨三步,連帶著跑上了二十八樓。
門打開之后,立馬重新被關上。
易爾卉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已經是緊閉著的門板。
“咔噠”一聲,從里反鎖。
宋衍看著坐在落地窗前的閔夏染,一步一步的靠近,很快就在她身側停下。
“染染!
“別說話!彼椭^,雙手撐住頭,眼眶腥紅,聲音也哽咽。
宋衍走近,正要伸手將她摟進懷里。
她似早就有所預料他的動作,又先他一步開口:“別碰我!
抵觸感是真實的,濃烈又直接。
她的身體側開一點,桌面上殘留兩滴沒干的眼淚,被拖拉成一條線。
像拉鋸在宋衍心上的一道疤。
他的動作停在半空中,愣幾秒,收回去。
沉寂的辦公室里,她的呼吸聲很重,里面有明顯的哭腔。
宋衍在旁邊蹲下身,手臂倚在桌面上,視線盯著她的側臉,想靠近又不敢太觸碰到她。
“我們說說話,好不好?”耳旁的聲音輕的不能再輕了。
掠過心尖上,一顫。
她收緊手中的力度,側頭,抽了一口氣。
“宋衍。”她看著他的眼,廢了很大的力才忍住眼淚沒掉:“怎么辦,我的心好痛!
她抓住胸口,衣料在手中被揪成一團。
宋衍的眉心緊蹙,蹲著身趨近她一步,捧住她的臉,小心翼翼的安撫道:“沒關系,會過去的。我們還會再有孩子,你最重要,明白...”
話還沒有說完,她搖著頭從他的手心里離開,仰頭,淚還是掉落。
她搖頭,苦澀的揚起嘴角。
孩子…..
“宋衍!彼纸兴拿帧
每一聲里涵蓋的傷,都像刀一樣滑過宋衍的肌膚,痛的不留痕跡。
他深沉了一口氣,看著她。
她說:“你說三年后的我和現在的我,是不是都不配擁有幸福?”
宋衍手心在桌上攛緊,回答的很快,心痛難忍:“不是!
“比起沒有了未來,現在的失去不算什么!彼3种碇,心痛如割被掩藏起來,想要試圖將她的視線重新喚回來。
三年后的她,死于非命,將來的花好月圓陰晴圓缺再與她無瓜葛。
現在,別說是一個孩子,哪怕是終生都無子嗣,宋衍也心甘情愿。
只要她在。
“你聽我說。”他半起身,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拉回她的視線,憐惜極了的開口:“我愛你,染染,我瞞你是想瞞你一輩子不讓你承受這份傷痛的,不是因為其他!
“而孩子,他有他的命運,我不信命,也自私,我給你的愛還沒有給夠,我不想分心!
宋衍說了這么多,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感人至深。
可偏偏,她此時只能捕捉到六個字:“....不是因為其他!
宋衍愣住,看著她此時心灰意冷的雙眸。
她接著問:“其他是什么?”
她望著他,即使他不回答,她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宋衍知道,所以沒有躲避:“趙翼成。”
從這件事情發生起,她的狀態就沒有真正的回來過。
說趙翼成對她沒有產生影響,是自欺欺人。
宋衍以為,是時間的問題。
但是從頭到尾,他也并沒有小看這個問題的存在,對她的呵護每一分都小心翼翼也日與俱增。
只是他現在才知道,他錯了。
閔夏染含淚笑著,說:“是啊,趙翼成。”
她徹底曲解了他的這一句話,把他當成了此地無銀的掩飾。
自嘲道:“沒有人能接受得了自己老婆被別的男人玷污這件事情,更何況是你,一直桀驁不羈的你,宋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