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之行淡漠的打量著易爾卉,鏡片后的眼眸閃過一道詫異的光芒。
在這個時候還能堅定不移的站在她身后的人,想必不多了。
異樣的神色在閔之行的臉上一閃而過,很快他又變成淡漠的神情,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提醒道:“我十五分鐘后還有一場會議要開。”
背后的意思很明顯:有事說事,沒有的話也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易爾卉沉了口氣,因為氣憤整個身軀都繃得緊直,說話的氣息也變的不穩:“閔總。”
她冷肅的叫道,望著他的神情復雜,想要指責眼前的這個人她又沒有這個資格。
“有的時候我覺得,你是閔總身邊最親的人,有的時候我又覺得你是她身邊最危險的人,這兩者之間的距離僅一步。”
“可你,連這一步都忽略不看,就這么狠狠的將她推下萬丈深淵。”說到這,易爾卉的嗓音里閃過一道苦楚。
想起閔夏染蒼白的臉龐,她就又覺得心疼不已。
“或許是我想錯了,你根本從來都沒有把閔總當成是一家人。”說完,易爾卉含淚轉身。
在開門的那一刻,她吸了一口氣,忍住眼淚:“你們看上去都對閔總掏心掏肺,實際上卻總是給她帶來傷害,在她脆弱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們不僅離開,還把她所有的依托都摧毀。”
易爾卉背對著閔之行,隨意他看不到她眼底的辛酸和抬手抹淚的動作。
“如果逼垮閔總是你們想要的,那么恭喜,你們成功了。”說完,易爾卉跑似的離開了S,不讓更多的人看到她這沒有出息的眼淚。
桐市的冬風刺骨,一出公司易爾卉就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
雪花緩緩的從頭頂飄落,她卻被眼中的淚水蓋住了視線。
就連她這個旁觀者都覺得心痛難以接受,更何況閔夏染。
在回老宅的路上,易爾卉不停的在掉眼淚,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的軟弱。
一路上,她都沒有想好該怎么將這件事告訴閔夏染。
只是這樣的決定,她連做的機會都沒有了。
車子在老宅門口停下,她便遠遠看到圍堵在老宅門口的記者。
紛紛擾擾的人群將門口包圍的水泄不通,即使隔得老遠,她都能聽到這些人的嘈雜聲。
她快速上前,臉上的表情潑辣兇狠。
“誰讓你們來這里的!趕緊走!不然我報警了!”易爾卉大喊道。
記者向來不怕這一套,看到有人來,立即蜂擁而至將她擁住,不停的發問:“閔總在嗎?”
“我認識她,她是閔夏染的助理,易爾卉。”
“那就是說,閔夏染就在這里面。”
“請問,閔夏染這幾天一直藏著不露面是因為在逃避什么嗎?”
“閔氏這么大的企業,卻做出這么敗壞業界聲譽的事情,你提前知道嗎?還是也有過參與?”
記者紛紛發問,根本就不在乎她的臉上是怎樣的表情。
易爾卉大叫一聲:“你們給我滾!”
外面的喧鬧聲驚醒了陷入淺度睡眠的閔夏染,因為作息紊亂和神經薄弱,剛清醒的那幾秒,她還以為是在做夢。
直到耳邊的紛亂聲越來越清晰,她終于確定是從外面傳進來的。
她皺眉,從短榻里起身,因為一天沒有進食的緣故,腳下的步子有些虛軟。
透過落地窗,她看到樓下亂成一片的人群,她很快從人群里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小卉?”
這是怎么回事?
她很快分辨出來樓下的是什么陣仗。
記者怎么會在這個時刻來這里,他們怎么會知道這里的地址?
理智正在以光速歸位,她來不及穿外套,快步下樓。
眼下的情況提醒著她,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下樓的時候,因為慌亂,她腳下的步子一滑,在最后一級階梯的時候絆了一跤。
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沉悶的一聲,額頭與地板狠狠的親密接觸了一下。
疼。
疼的連痛呼都沒喊出來,她咬牙扶著墻從地板上爬起來,走了出去。
因為是私人住宅,再加上之前宋衍也會在這里住,所以保鏢和管家只有在提前說過的時候才來。
這幾天,只有她和易爾卉。
大門從里面打開,迎面而來的是刺進血肉里的寒風。
她的身影立馬止了現場的混亂,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眾人的視線全數落在她的身上,因為臉色蒼白狼狽,足足幾十秒后,才有人認出來她就是閔夏染。
重新掀起哄亂,所有人的矛頭紛紛指向了她。
易爾卉想要上前將她帶進去,腳下的步子剛邁出一步就被人擠開。
剛才問過易爾卉的問題,重新又被潤色向閔夏染問起。
“請問閔總,您消失的這幾天是不是知道閔氏出現了這么大的危機,故意銷聲匿跡的?”
“閔總,您是不是直接參與了閔氏的這次違法行為?”
“閔總,請你對這次事情進行解釋?”
“閔總....”
撲面而來的質問比寒風更讓人頭疼,每一個字都像是鞭子一樣鞭笞著她的神經。
閔夏染只覺得太陽穴在不停的跳動,剛才撞在與地板相撞的額頭,這時候開始痛起來。
一股濕潤的液體從額頭上滑落,她以為是雪,抬手覆上,再看時,原來是血。
只是,相對于她的狼狽,現場的這些人更對她消失的原因更感興趣。
易爾卉急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拿出手機來想要尋求幫助,卻發現不知道該打給誰。
閔之行,他就是這件事情的背后始作俑者。
宋衍?
易爾卉這個時候沒有時間由于,懷抱著最后的希望立馬撥出了這個號碼。
只是,依舊和上一次的結果一樣。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易爾卉憤恨的摁掉,她就知道,她該知道的。
撥號碼的手開始顫抖,易爾卉會一股濃烈的無力感裹挾。
最后,她只能報警。
閔夏染被記者逼的連后退一步的路都沒有,開口只剩下嘶啞,立即就被紛擾沖蝕。
連同她單薄的身軀,蒼白的臉,無助的神情,變的如此的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