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漸蓋住窗邊的最后一縷夕陽,她的嗓音也隨著那抹光亮的消逝越發(fā)的低下去。
不知道說了多久,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易爾卉從沙發(fā)上拿起一條毯子,輕輕的蓋在就她的身上。
視線輕柔的落在閔夏染的臉上,易爾卉嘆了一口氣。
原來擁有著這么光鮮亮麗的身份,卻有著那么多意想不到的苦楚。
壓力,悲痛,難受,一點點的日積月累,終于還是會把人擊垮。
有的時候只是缺少一根引火線。
易爾卉掃了一眼時間,還很早,不到七點。
又看了一眼她端進來的飯,都還沒吃一口。
見閔夏染的模樣也是累了,也就沒有叫醒她,端著出去了。
簡單的用過餐之后,易爾卉先是聯(lián)系了醫(yī)生交流了一下進展,然后從醫(yī)生哪里得到建議說找心理醫(yī)生的事情可以緩緩,他先暫時開點緩解情緒的藥讓人送過去。
易爾卉點頭說好,她也是知道如果直接給閔夏染安排心理醫(yī)生的話肯定是不會接受的。
醫(yī)生又囑咐了兩句,易爾卉都點頭應(yīng)下。
正要掛電話的時候,醫(yī)生這一次倒不像以前那樣的干脆。
易爾卉還以為是醫(yī)生今天的安排很少,難得有此閑多說兩句。
她正要洗耳恭聽的時候,卻沒有想到聽到的卻是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公司的壓力大,我也是知道的,但閔總畢竟是女性,總歸擔起整個公司對她而言太過了!贬t(yī)生語重心長的說道,像是在說勸般。
易爾卉剛開始還饒有耐心的聽了兩句,怎么越聽越不對。
怎么有種大江東去,徒留空城人哀嘆的意思?
易爾卉打斷醫(yī)生的話:“醫(yī)生的意思是?”
醫(yī)生嘆了口氣,話里的惋惜清晰可聞:“我的意思是,勸閔總壓力不要太大了,該放棄的時候放棄對自己不一定不是好事,有什么東西能敵得過身體的呢?”
易爾卉終于察覺出不妙,立馬問:“怎么回事?”
醫(yī)生一愣,數(shù)秒后才反應(yīng)過來:“你...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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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爾卉當然不知道。
這幾天,她問了斬斷閔夏染對公司的操心,將老宅的網(wǎng)都斷了,徹底和外界脫節(jié),自己也是一心一意的照顧她,只為了她能夠快點好起來。
萬萬沒有想到,就在這么幾天里,公司竟然會發(fā)生那么大的事情。
她幾乎是連奔帶跑的趕回了閔氏。
一進辦公室,就看到身穿制服的人在公司巡查,所有員工都人心惶惶。
有所話語權(quán)的領(lǐng)導有的也被請進辦公室里“喝茶”。
閔氏前所未有的亂成一片。
有人看到她,立即上前,壓低了嗓音焦急問道:“閔總呢?聯(lián)系她好久了都沒有聯(lián)系上。”
怎么可能聯(lián)系得上,就連新聞她都沒讓閔夏染看。
可是眼前的場景,卻讓她頓時凌亂了起來。
“關(guān)霖呢?”易爾卉鮮少的語氣泛冷。
因為她請了假,所以除了公司里的員工外沒人能夠認出來她。
不然,請去喝茶的人一定少不了她。
“關(guān)...不知道。俊眱扇齻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監(jiān)管局的人會這樣大張旗鼓上門來檢查,都是因為那天關(guān)霖的一個舉動。
眼下,閔夏染又不在,閔氏的股東能躲的自然都不躲了,哪還會傻傻的送出人頭。
更何況,就連閔夏染現(xiàn)在自己都不敢出面。
找不到關(guān)霖,易爾卉又不能對監(jiān)管局的人做些什么,此時她方寸大亂。
回去找閔夏染?
她的情況才剛剛好了那么點,再受這樣的打擊又會成什么樣?
她那樣的狀態(tài),連自己都難以顧及。
有證監(jiān)局的人從旁邊路過,易爾卉下意識的側(cè)身低頭,心虛的怕被認出來。
看來不僅是監(jiān)管局,證監(jiān)局,接下來還有更多的麻煩在等著來。
證監(jiān)局的工作人員從旁邊路過的時候,還在交耳道:“這個閔總怎么直到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畏罪潛逃了?”
另一個人也壓低了聲音,可音量卻還是能夠讓旁人聽見:“誰知道呢?這樣的問題一出,年紀輕輕的閔夏染怎么擔得起?”
這樣說,和咬定閔夏染就是畏罪潛逃又有什么區(qū)別。
易爾卉咬牙,視線近乎兇殘的望著兩個人的背影,為閔總憤憤不平。
眼下,繼續(xù)留在這里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不過,在她回老宅之前,她還是給閔之行打了一個電話。
這件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他知道,就不應(yīng)該不聞不問才對。
除非...這件事情和他有關(guān)。
電話打過去,無人接聽。
易爾卉捏著手機,內(nèi)心慌亂的像一匹野馬,直覺告訴她事情和閔之行有著脫不掉的干系。
她沒有直接回老宅,她必須要把事情弄清楚。
否則,她沒辦法向閔夏染交代。
閔之行正在和助理交代任務(wù),看到易爾卉的來電,他推了推眼鏡,猜測了一番這通電話的目的后,沒去理會。
這幾天,閔夏染沒去公司,易爾卉也沒去。
想必是因為她感冒還沒有好的緣故。
這也正是他的機會,他讓自己狠下心來。
沒去過問,只管將閔氏拉下深淵。
助理說有人要來見他的時候,他猜想到是易爾卉。
雖然有幾分意外,但是閔之行的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平靜。
易爾卉的臉色不似往日那般平和,望向他時透著深深的敵意。
他繼續(xù)看手中的文件,忙的沒有抬頭的時間。
“閔總!币谞柣懿槐安豢旱拈_口,儼然是一副要質(zhì)問的陣勢。
閔之行抬起視線望了她一眼,說:“有事?”
好像她的出現(xiàn),在他的意料之中般。
“你知道閔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易爾卉冷聲發(fā)問。
閔之行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什么事情?”
他的神情淡漠疏離,寫著明知故問四個大字。
易爾卉:“閔總是知道的吧?”
想比起易爾卉的激動情緒,閔之行的淡定像是微風吹過山脈,紋絲不動。
于是易爾卉更加的篤定:“我是不是應(yīng)該這樣說,閔氏會發(fā)生今天這樣的局面,都是閔總的功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