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的眼底劃過一道黯淡的光，沒有回答關霖的問題，徑直去找手機。

宋衍的手覆在胃上，另一只手橫在床頭柜上摸索。

“你的手機不在。”關霖冷著臉說。

這樣的宋衍，還真的是讓她陌生啊。

陌生到心痛。

“助理呢？”宋衍又問。

關霖沉沉的嘆了口氣：“到此為止了，宋衍。”

到此為止四個字止住了宋衍的動作。

“我們到此為止吧。”這句話也從她的嘴里說出來過。

只是她的嗓音更決絕，更冷冽。

更讓他心痛。

到此為止？

你告訴我怎么到此為止？

他做不到。

“你幫我把助理叫進來。”宋衍沉聲說，喉間的嗓音越發(fā)顯得沙啞。

那股鐵銹的血腥味再度浮現(xiàn)。

宋衍緊擰著眉心，等著關霖去換助理進來。

關霖又站了兩秒，眸底的溫度盡失。

“你這么狼狽的模樣我還是第一次見。”關霖變的很平靜，緩緩的說：“看來你是真的做出了選擇。”

“只是，這樣的選擇對嗎？”關霖認真的望向他。

宋衍捂著胃，強忍的模樣還是讓她狠不下心來。

她沒再繼續(xù)等他的回答，出了病房，讓助理進去。

助理剛推門進來，宋衍就問：“她醒了沒有？”

助理微怔，沒明白宋衍的問題。

宋衍的眉心又沉下去幾分，助理并不知道閔夏染住院的事情。

宋衍暗自咬緊牙關開口：“給易爾卉打電話，問她醒了沒？”

盡管他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還是要知道她安然無恙就好。

到底是哪來的這一份固執(zhí)，宋衍自己都沒有察覺。

有的時候，最真的情感點醒本能的反應。

她是他的本能反應。

助理沒敢耽誤，很快就接通了易爾卉的電話。

易爾卉明白他的意思，如實回答說：“剛醒過來一會，喝了點水也吃不下東西，說是又困了，不過我看閔總寧沒有睡著。”

似是知道宋衍在聽般，易爾卉如實回答，沒有落下一個細節(jié)。

因為不明白兩人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宋衍又怎么會扔下閔總一個人在醫(yī)院獨自走了，她也很是困惑。

助理在宋衍的示意下開了免提，易爾卉的每一個字他都聽的清清楚楚。

宋衍張了張口，濃厚的血腥味沖了上來。

他皺眉咽下。

電話那頭暫時沉默了下來，易爾卉以為宋衍沒有什么要說的了，于是率先提出：“如果宋總沒有別的什么事情的話，我進去看看閔總。”

還沒等宋衍開口，易爾卉那邊就掐斷了電話。

助理見宋衍捂著喉嚨咳血的樣子，立馬著急上前，按下床頭的按鈴。

“宋總，沒事吧？”助理遞給他一杯水。

門外的關霖緊握住衣角，褶皺的程度像極了她此時的心情。

心疼轉化成了憤怒和嫉妒，如一把烈火在心間燃燒。

醫(yī)生和護士趕來的時候，關霖先攔住了他們。

要說在這樣的醫(yī)院能不認識宋衍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關霖很簡單就從醫(yī)生那里得知了宋衍昨天有帶一個女人來醫(yī)院。

護士帶她去查看了病房號。

前后不過十分鐘的時間。

病房內(nèi)。

閔夏染側身躺著，面朝著窗外，視線沒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需要這樣的時刻來放空自己。

身體上的疲軟和虛弱，讓她失去了更多的感知力。

最清晰的是，手背上緩緩注入血管里的藥水。

房間門從外面打開，她聽到腳步聲。

不出意外的話，是易爾卉來勸她吃點飯。

盡管她已經(jīng)失敗了好幾次。

腳步聲就停在床邊，停了好一會，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時間久到閔夏染都不由的納悶，沉了一口氣，閉眼。

“我不想吃。”她的聲音被寒風吹的沙啞，像是悶壞了嗓子的夜鶯。

身后依舊沒有多余的話，甚至連動作都沒有。

敏銳的第六感上線三秒鐘，她扭過頭，看到一臉冰冷的關霖。

她瞇了瞇眸，眼神似是在問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并不想看到關霖。

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去應付。

她重新躺回去，盡管發(fā)音困難但還是擠出來一句：“我現(xiàn)在不方便見客，關小姐請回。”

沒有任何委婉的兜圈子，她冷聲下逐客令。

關霖雙手環(huán)在胸口，居高臨下的冷冷打量著閔夏染。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那么此時她的視線恨不能將閔夏染千刀萬剮。

關霖并不如她意，反而拉著凳子走至她的面前，坐下。

關霖的臉上掛著囂張和張揚的嘲諷。

“閔夏染，有沒有人曾經(jīng)告訴過你，人是作死的。”關霖冷冷的開口，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極其的嘲諷。

和關霖比起來，她現(xiàn)在的模樣一點也不體面。

她的眼眸凜冽，打量著關霖臉上的冷嘲熱諷，不以為然。

她只是覺得可笑。

可笑關霖這么多年一直都活在宋衍的世界里，早就失去了自己。

可笑又可悲。

這樣想著，她不由的掀起一抹虛弱的嘴角，雖然沒有多大的起色，但是她的諷意還是沒有被關霖落下。

“你在笑什么？”關霖皺眉問。

女人大多都是敏感的，越是在乎什么，就越是糾結于什么。

她搖了搖頭，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墊了個枕頭倚靠著坐起來。

“你覺得我在笑什么？”她反問關霖。

這樣的問題，根本就毫無意義，她不知道關霖在乎又有什么用。

正如她今天來到這里的目的。

不就是為了宋衍么？

那正好，現(xiàn)在是她的機會。

她伸手，端了杯水在手里，視線落進純凈的水面上。

喝了一口后，開口：“關霖，我們直接開門見山。”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但仍不減平日里的氣勢。

“你來這里，無非是為了宋衍。”

關霖的臉色并沒有好轉，剛剛被她的話噎了一下還沒還一口氣，正要開口的時候，閔夏染打斷她：“我和宋衍已經(jīng)結束了。”

“如果你真的有本事，他是不是你的，再和我沒有關系。”

“換一句話來說，關霖，我希望你像當初一樣把宋衍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