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之行在宴會大廳上沒有說完的宏圖大業,此時得到了充分的展說機會,在座董事聽了都不由的點頭,頗有贊賞之意。
閔夏染始終垂眸,沒表態度。
關于關霖入股閔氏的這一件事情,她已經不完全持反對意見,只是內心還是難平。
閔之行最后問向她:“我相信夏染會跟我的判斷保持一致的,你說呢,夏染?”
這個問題,閔之行是問給在座董事聽的。
她扯了扯嘴角,配合的笑道:“自然。”
閔之行的眼角閃過一絲詫異,稍縱即逝的瞬間被她捕捉到,許是對她態度的轉變有所奇怪。
她猜出閔之行要有的動作絕不僅于此,她起身,舉起手中的酒杯,向在座的人敬酒:“這個決策我也是猶豫以后才做出的,在座的叔叔前輩們肯定比我更能看的長遠,讓關氏入股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這杯酒就當是敬我們的想法達成一致。”
說完,她仰頭喝下杯中的酒。
易爾卉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動作,耳邊響起進門之前宋衍對她的囑咐:“少讓她喝酒。”
雖然她想上前勸,但是場合不允許啊,易爾卉想。
閔夏染敬過眾人之后,又一一單獨敬,嚴肅的氣氛很快被她演成熱鬧的酒局。
閔夏染是故意的,故意打破閔之行的話題,將桌上的氣氛向另外一個方向引導。
酒興使人高昂,歡笑聲和談笑聲越漸高漲,閔之行只是垂眸維持著原樣,偶爾附和著笑笑。
對閔夏染的舉止不攔不勸。
易爾卉微微蹙眉,感慨二人的關系變的如此天翻地覆。
閔夏染的酒量是練出來的,但是上限也就在那里,經不住多喝。
包廂內昏黃的光線照在她白皙的臉上看不出紅暈,只印出她爽朗清脆的笑聲。
閔之行的原意是要談要事,現在成功被她轉變成一出敘舊的局。
她一杯一杯的灌,沒停。
易爾卉覆在她耳邊提醒過兩句,但都沒起到作用,她向閔之行望去,只見他還是沒有要攔的意思。
看來是勸不住了。
她暗自嘆了口氣,像以前一樣出去問服務員要了杯解酒茶,偷偷放在了她的手邊。
閔夏染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看到了也沒在意,這杯茶她碰都沒碰。
似是真的和在座的董事喝到了忘我般。
閔夏染的腳步已經不穩,搖曳的身姿更是出賣了她的酒量,她已經喝高了。
易爾卉只好轉而求助閔之行:“閔經理,你攔攔閔總。”
閔之行正在和身側的董事說話,聽到易爾卉的話,嘴角微沉,道:“她想做的,我以后都不會再攔。”
她的意圖,他又何嘗不會不清楚。
易爾卉皺眉,只能看著閔夏染干著急。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閔夏染腳下的步子沒穩住,輕碰到桌角,手中的酒杯摔至地面。
已經喝成一片的人完全沒覺得有何不妥,反而是笑笑招易爾卉趕緊處理。
閔夏染擺了擺手,蹲下身要去撿。
易爾卉趕緊攔住,將偷偷裝了醒酒茶的酒杯遞給她:“閔總,喝這個吧。”
閔夏染推開她的手,執意要去撿。
顯然是醉意上頭。
閔之行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倏然起身,沉著的嗓音在被酒精充斥的包廂里顯得尤為的突出。
“今天就到這里吧,改日我再做東,大家再聚。”
終于,閔之行還是遣散了這場飯局,易爾卉將閔夏染從地面上拉起來,扶著她喝醒酒茶。
閔夏染推開她的手,咧著笑留要走的董事。
閔之行走近將她拉在身后,將其余的人一一送走。
包廂內安靜了下來,閔夏染也是。
閔之行重新回來,看著靠在椅子里的閔夏染。
沒想到,他帶出來的她,會以這樣的形式來抵抗他。
喜憂參半,憂勝。
閔夏染睜開惺忪的眼看著眼前的閔之行,嘴角浮起一抹蒼白的弧度。
彼此都沒有說話。
或許這是他們之間殘余的最后的默契。
最后,閔之行讓易爾卉把她送回去,宴會剩下的部分需要人去收尾。
易爾卉點頭,正要打電話讓司機開車出來的時候,宋衍的電話打了進來。
“結束了?”宋衍問。
“剛剛結束。”
“在哪?”
五分鐘后,宋衍就到了包廂,看到閔夏染喝成這樣,眼底一沉。
“怎么回事?不是說了少喝?”他的話反著來聽?
聽到熟悉的聲音,閔夏染將睡欲睡的大腦又清醒了些許,睜眼看到宋衍。
掙扎著從椅子上坐直,還沒開口,她整個人就被宋衍從椅子里拎了起來。
她的身形本就清瘦,再加上醉了之后失了力氣,在宋衍結實有力的臂膀下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易爾卉要說些什么,只是張了張嘴,宋衍就已經帶著閔夏染出去了。
那神情,像是能殺人。
盡管如此,她還壯著膽子追著說:“我送閔總回去。”
“不用。”毫無意外的遭到了肯定的拒絕。
“我比你管用。”說完,二人就只剩下了背影。
易爾卉愣怔在原地,怎么思忖著宋衍是在責怪她的意思。
從宴會出來,一陣風從肌膚上吹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瞬間打顫。
宋衍黑著臉加快了腳步,上車,系安全帶,發動車子,憤懣之意在舉手投足的動作里清晰可見。
車內悶,安全帶系的緊,閔夏染只覺得渾身難受,扭動著身體找尋合適的坐姿。
哼唧的聲音從鼻尖傳出,宋衍聽不清她要說什么。
只看她的臉色有幾分不好受。
他忍著不問好幾分鐘后,冷聲開口:“熱?”
“嗯?”閔夏染閉著眼答,聲音軟綿綿的,讓車內的溫度又上升了一個度。
宋衍皺眉,車廂里全是她身上的酒味。
他把車窗大大打開,讓風猛烈的灌進來,只數秒后,又升上去,留下一條小縫。
側首再去看閔夏染,她的眉心已經有所舒展。
三天內,這已經是第二次喝成這幅模樣了。
當真是以為他沒脾氣?
這樣想著,宋衍深踩一腳油門,車子快速向老宅行去,車影劃破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