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之行自回到酒店就發現閔夏染的狀態不對,直直的倚靠在陽臺欄桿前,手中握著空的紅酒杯,視線似有若無的向遠方望去。
他們一起出差的時候都是訂的套間,方便在晚上的時候臨時有想法要討論。
閔之行在沙發上坐了良久,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從他回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而閔夏染的身影除了偶爾挪動去添酒外,再無其他。
其中的原因,閔之行清楚的知曉。
心,似是堵塞住。
宋衍于她,終究還是一道沒過去的坎。
不過,他會幫她。
夜色下來之后,空氣中的涼意也肆無忌憚,他起身拿起外套出去披在她的身上。
他也沒言語,并排和她站著。
正如這么久以來,他們一直站在同一條線上。
“上次的事情,說說吧。”閔之行緩緩的開口。
現在用事情來分散她的注意力是再好不過的了。
閔夏染側臉望著閔之行,半掩進夜色里的那面在燈光的照射下,清晰起來。
她扭過頭,飲完杯中的酒。
像是發泄似的,一口吞入深喉。
閔之行看在眼里,依舊是沉默,似是在等著她開口。
紅酒入喉,一股火辣的強烈酒精似火在燒。
“嗯?”她這才回過神來,察覺到閔之行剛剛說了句什么。
閔之行扭過頭,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你在想什么?”閔之行問。
這個問題,他其實并不想得到答案。
她現在所思所想,并不難猜。
可還是忍不住的問,是出于關心的本能。
閔夏染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笑:“沒什么。”
閔之行得眼底的陰霾一閃而過,潛進夜色里。
他似是不再多耽誤,直接切入正題:“你和宋衍之間到了什么程度?”
嚴肅又認真的詢問。
閔夏染微愣,嘴角的弧度變成嘲諷。
“我和宋衍?”她掀了掀嘴角:“假的而已。”
她的話里染上了微醺的混沌。
閔之行未置可否:“假的?”
“嗯。”她點頭,而后又轉身添滿杯中的酒。
“假的。”
她的回答從不遠處飄過來。
閔之行的眼底沉的更深。
到底是如她所言是假的,還是失望所至,閔之行閉眸不想去追究。
說到底,他內心深處的失望才是真的。
“你知道的,我不會騙你。”閔夏染原路返回,重新和他并肩。
閔之行幽深的眼眸直直的望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她是不會騙,可是她把他瞞的密不透風。
“我只是玩玩。”閔夏染揚眉,似是一件再無關緊要的一件事情。
他盯著她有些飄忽的眸子,看了好一會:“你醉了。”
她搖頭:“我沒醉,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這四個字透著無數的默契和親昵。
以前是,現在卻更像是一種懶得解釋才用的打發。
閔之行這樣想著,內心也是一片寒意。
“我一直以為,對你我是最了解的,可是現在看來,并不是。”閔之行說。
聲音淡的像是泛泛夜色里的一粒塵埃。
閔夏染定睛,和他四目相對:“你還在怪我。”
她用的是肯定句。
她似乎對他一直都有著很堅定的了解。
他卻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她想要解釋的時候,他不是不知道。
例如今天說參觀銀河國際購物商場的時候,可是他拒絕了溝通。
原因之一是因為生氣,其二是因為…..
他不得不用上不能明言的手段來讓她做出改變。
還是關于宋衍的。
他生氣的對象,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她還是自己,亦或者都是。
涼風吹過,她的秀發揚起,宛如在和這樣靜謐的夜晚爭艷。
他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變的柔和下來,閔夏染蹙眉。
這樣的注視,似曾相識,卻并非是來自于同一雙眼睛。
她躲開那道讓她不適的視線,望向遠處:“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和宋衍走近,純粹是因為報復而已。”
她曾經在心里想過會在什么時候和閔之行坦白,最后沒想到是在這樣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
還是在白天目睹了宋衍和關霖那么不堪的一幕后。
似是覺得厭惡,她擰緊了眉心,又喝下一口酒。
酒杯剛碰到嘴邊,手就被一股力道制止住。
“別喝了。”閔之行的聲音沉穩有力,還帶著輕柔的暖意。
“我沒怪你。”閔之行一字一句的道,分外的認真。
他想他怪的是自己,沒把她看好。
閔夏染揚了揚唇,避開了他的碰觸,還是喝下了那口酒。
他的態度,是她一直都習以為常的。
他不會真的怪她。
閔之行這才意識到這一點,眼睜睜的看著她固執的將手中的紅酒喝凈。
她環了環胳膊:“有點累了,我先去洗澡。”
她已經得到了自己要的寬恕,自然不會再和他繼續聊下去。
她的習慣很好,不會浪費時間。
可她花在宋衍身上的時間,算什么?
閔之行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身影,風涼進他的心里。
胸口處越來越悶。
閔夏染卻絲毫沒有任何的醉意,反而是更加的清醒。
尤其是宋衍和關霖的畫面,像是循環播放機似的在腦中不停切換。
“嘖。”她置氣似的看了眼手機,而后狠狠的扔遠,砸進沙發里。
這么久了,她以為宋衍已經成了她的落網之魚,沒想到自己卻低估了他的那顆朝三暮四的心。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對今天的事情就這么視而不見,裝作不知道。
重新拿起手機,翻出那個熟悉的號碼,撥了出去。
閔夏染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宋衍有些意外。
“你在哪?”閔夏染問。
“公司。”宋衍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捏了捏眉心:“怎么了?”
電話這邊的她低嗤一聲,冷漠的開口:“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察覺到她的口氣不對,似是帶著敵意,火藥味十足。
“嗯?”
閔夏染看著落地窗里自己的身影,極其緩又極其冷的問:“宋衍,你是不是特別饑渴啊?”
宋衍皺眉,她的提問猶如晴天霹靂。
還未等他問,她又說:“還是說,你就一刻缺不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