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清醒過來,徹底明白過來閔之行話里的意思。
“你問過我的意思么?”她冷聲問閔之行。
油然而生的怒氣,讓她之前片刻的混沌一掃而空。
“我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憤怒值逐漸上漲,她越發(fā)的不悅。
對閔之行,她也沒想過要藏情緒。
閔之行皺眉,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過頭了,但是意思卻沒多大的誤差。
從宋衍出現(xiàn)起,他們之間的爭吵似乎就沒少過。
剛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有所顧忌顏面,現(xiàn)在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情緒清晰直接的表現(xiàn)在臉上和出口的話里。
“這一年來,我在公司所做的一切,在你看來僅僅只是為了忘記宋衍的方式?”
“我就如此一塌糊涂?”
她是閔家唯一的直系后人,她不僅僅只是為了忘記宋衍,她肩上擔(dān)的更是整個閔家的責(zé)任。
外人怎么看她不重要,可是她滿心滿腦的跟著閔之行鉆研,學(xué)習(xí),到頭來得到的卻是他這樣的一句評判。
她以為,他是懂她的,
最起碼是在閔氏這塊擔(dān)子上。
原來,是她想錯了。
她苦笑:“原來最不相信我的人恰恰是我身邊最近的人。”
不知是在諷刺閔之行還是在自嘲,她的笑聲在車內(nèi)狹窄的空間里響起,尖銳刺耳。
“夏染。”閔之行的聲音軟下來,他后悔了。
他說的話過于嚴重,卻也終究沒表達出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閔夏染立馬追問,似是根本不會信他接下來要做出的解釋。
這番爭吵,源于閔之行,終于不了了之。
閔夏染在半路下車,給易爾卉打了的電話讓她來接她,閔之行下車攔住她,差點把手機摔地上。
車子停靠在路邊,閔之行追在閔夏染身后。
“夏染。”
“你聽我說。”
閔夏染停步,轉(zhuǎn)身,目光冷冷的看著他:“讓我冷靜冷靜行么?”
秋日里的冷風(fēng)從身旁吹過,引起皮膚有肉眼可見的戰(zhàn)栗。
“上車,我送你回去。”閔之行伸手想拉回她,被她避開了。
每每爭吵都不是他的初衷,可是交流里總會出現(xiàn)紕漏,演變成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想要的很簡單,只要她安好即可。
只是,就連這也都有曲折。
閔夏染搖頭,繼續(xù)朝路旁走去:“別跟著我,否則我不知道我還會說出什么樣的話來撕破我們之間的感情。”
一句話,順著風(fēng)輕輕的灌進他的耳中,止住了他的腳步。
她單薄的身影逐漸遠去,而那一句不知道還會說出什么樣的話來撕破我們之間的感情,讓他膽怯了。
她知不知道,他對她是什么感情?
閔夏染徒步走了好幾個路口,她才停下,知道閔之行不會走,而她又要把極致的憤怒演到最逼真,所以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的決絕。
這是眼下她能想到躲過閔之行的質(zhì)疑的最佳方法。
她輕嘆了口氣,正要給易爾卉打電話。
宋衍打了電話進來。
她難得這么快接起他的電話。
“沒在忙?”宋衍問。
“嗯。”因為剛才的疾走和爭執(zhí),她的語速有點不平。
宋衍聽出來了:“你在哪?”
她這邊的車流聲通過電話清晰的傳到宋衍耳中。
她本不想跟宋衍說實話,想草草掛斷電話。
一陣風(fēng)吹過,她不由的激起一個冷顫。
“在路邊。”她回答說,聲音里灌著風(fēng)。
不到十分鐘,宋衍就出現(xiàn)了。
隔著玻璃窗,她那抹纖瘦單薄的身影在樹下環(huán)抱著手臂,饒是令人猶憐。
他推開副駕駛的車門,她逃似的快步上車。
她從沒覺得桐市的風(fēng)有這么冷過。
宋衍把暖風(fēng)打開,車內(nèi)很快升溫。
宋衍不著急開車,視線落在她身上似是無聲的索問。
她揚了揚眉,并不大礙的松松口吻:“散步。”
宋衍不語。
誰信?
但是看她臉上的神情確實又沒什么事情發(fā)生的痕跡。
她不是和閔之行一起離開的?
“回哪?”宋衍發(fā)動車子。
閔夏染懶懶的靠在座椅上:“老宅。”
宋衍掃了她一眼,難得的問:“不工作了?”
“不了。”她回答的很爽快。
“給自己放假。”
“嗯?”他猜到是發(fā)生了什么:“出什么事了?”
她伸手拿起報紙翻開看,還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陪你呀。”
敷衍都不走心了。
宋衍沉眸,好一會后又問:“是閔之行?”
他能猜到,她一點也不奇怪。
畢竟就他們幾個人之間的淵源,也就只能如此了。
“嗯。”她擠出一個鼻音,不想談的模樣。
宋衍若有所思的從后視鏡里看著她,她把視線落在報紙上,頗有耐心卻又不夠?qū)P牡哪印?
好一會后,宋衍才又繼續(xù)開口:“閔氏現(xiàn)在是他說的算?”
宋衍的這個問題問的很敏感,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的警惕,他沒有落下。
但是他還是試探性的問了出來。
她把報紙翻了一頁,緩緩的反問:“你覺得呢?”
宋衍不想猜,她能這樣問,便不是閔之行。
“閔夏染。”他突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在封閉的車間內(nèi),頗有磁性的旋轉(zhuǎn)著。
她手中的動作微怔,從報紙上抬起視線望向他。
他緩緩又認真的開口說:“閔氏始終姓閔,而你,姓閔。”
他像是提醒,一字一句的道。
閔夏染看著他刀削般的側(cè)臉,回味著他的話。
他的企圖,他的目的,還有他的陰謀。
數(shù)秒后,她重新埋下視線:“我知道。”
不用他來提醒。
他的這句話更像是他露出來的狐貍尾巴。
說宋衍對閔氏無所圖謀,她現(xiàn)在是說什么都不會信。
宋衍深深的又望了她一眼,眸色復(fù)雜,卻也沒再說什么。
有些事情,點到為止才是最恰當(dāng)?shù)摹?
他想起來她和閔之行沒有吃飯就走了,建議說:“先去吃飯?”
閔夏染沒有胃口,也沒多大心思,說想回去。
宋衍也沒再說什么,電話響起也沒接,是從飯局半路走從出來打電話來問情況的。
閔夏染余光掃到他的一舉一動,像是不經(jīng)意的問道:“怎么想到來桐市開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