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夏染從小是跟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爸媽工作太忙,根本沒時間照顧她。
閔父閔母在一年前飛機失事去世,爺爺受不了這個打擊,心臟病復發,搶救無效身亡。
閔家接連不幸,奶奶身體也不好,被送往美國治療和居住。
閔之行突然提起這個,閔夏染不由的一怔,打量著眸色幽深如潭的閔之行。
閔之行似是沒察覺到彼此間的怪異氛圍,聲線依舊平穩清淡:“前幾天奶奶還在電話里說想你了。”
閔夏染皺了皺眉頭。
奶奶想她了,自然會給她打電話親口告訴她。
而閔之行現在是想讓她走。
他沒直接說,她心如明鏡,也沒撕破。
“公司事多,走不開。”她的聲音冷極了。
她不知道閔之行突如其來的一番話是為何用意。
“公司最近沒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
“閔總。”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閔之行的話。
宋衍舉著手中的香檳碰了碰閔夏染的,嘴角掛著閑適不羈的笑:“閔總在忙?”
閔夏染把視線從閔之行身上收回來,實則也不想再繼續與閔之行繼續說下去。
她不想在這種場合和他鬧不和。
“不忙。”她的聲音還是冷冷的。
“借一步喝一杯?”宋衍送下巴點了點另一側的位置。
閔夏染沒拒絕。
“宋衍。”閔之行終于忍無可忍,帶著強烈的隱忍低聲的從嗓音里擠出這兩個字。
帶著淡淡的恨意。
“你離她越遠越好。”閔之行警告道,周圍聲音蓋過了他的,降了幾分氣勢。
宋衍掀了下嘴角,似乎這才注意到閔之行的存在:“閔經理?何出此言?”
“你自己心里清楚。”閔之行走兩步至閔夏染跟前,壓低了嗓音:“跟我走。”
閔夏染皺眉,現在到底是誰在不理智?
“我不走。”她的聲音冷如冰窖。
“夏染。”
閔夏染錯開他,走至宋衍所說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整個商場的全貌,肩膀擠肩膀的人流。
閔之行暗自捏拳,再看向宋衍的時候,他微提著勝利者姿態的嘴角在她的身邊停下。
“怎么樣?”宋衍的視線跟著閔夏染的望去。
她喝了口酒,清去了嗓間的負面情緒:“什么怎么樣?”
宋衍:“成果。”
“不錯。”她不吝嗇的給予肯定。
宋衍見她兀自喝酒,于是把酒杯伸在二人跟前。
她沒有溫度的提起嘴角,無聲的笑了笑,和他碰杯。
“這算是我們一起成功的第一件事。”喝下一口氣后,宋衍說。
她不懂宋衍臆想中的成功是怎么樣的。
“哦?”
“我記得沒錯的話,銀河國際購物商場差點虧的血本無歸。”
血本無歸是她嚴重化的措辭,她只不想贊同宋衍口中的一起成功和我們。
宋衍倒是不意外她會這樣說,只是淡淡的開口:“如果沒有銀河為前車之鑒,想必也就沒有SUMMER今日的成功。”
他的話里,沒有任何恭維的意思,只是很平淡的敘說著一個事實般。
可是她知道,即使沒有銀河,SUMMER也不至于不會成功。
不過這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本來銀河國際商場只是她的一個手段而已。
她沒再多說,回碰了一下他的杯壁:“恭喜。”
宋衍揚起嘴角,看著她未染一絲溫度的眼角。
開業典禮后的飯局,閔夏染找了借口回公司。
宋衍沉眸,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從她和閔之行對話的樣子都能猜得出是有過怎樣的不愉快,他跟著她走了兩步到電梯前:“今晚早點回?”
閔夏染看了一眼站在電梯門口的閔之行,壓低了聲音回:“再看吧。”
宋衍停下步子,看著她和閔之行先后邁入電梯。
回閔氏的路上,閔夏染率先打破沉默。
“你怎么了?”
閔之行沉默,他的步子很快,留給她背影,帶著低怒。
閔夏染也算是熟知閔之行的脾性,能悶。
心里能沉的下很多的事。
所以她必須得問清楚。
她大步追到他面前,面對著他倒著走:“為什么趕我走?”
有話直說永遠是他們之間的交流模式。
可是這一瞬間,她看著閔之行深如幽井的雙眸,她恍惚有一種看不透他的感覺。
似乎,只是她一直在對他毫無保留的袒露心底話。
他能裝下的事,比她想象到的更多。
她微愣了一秒,腳下一個不注意,因為倒著走,高跟鞋絆了一下。
閔之行連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穩住她。
再看過去的時候,閔之行的眼底恢復至往日里的溫潤如水。
她想,可能是她多慮了。
“看路。”閔之行提醒說。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堅持,不肯換走路的姿勢,繼續倒著走。
閔之行有幾分無奈,放慢了腳下的速度。
閔之行似是還是不肯拉下面子,沉默了數秒。
“你不聽話。”閔之行望向她,視線軟軟的,有關心有憐愛也有…..失落。
他像是一個教訓小孩的長輩,這樣說著。
可是卻讓閔夏染嫉妒的不適,蹙起眉心。
閔之行從應侍手中接過車鑰匙,仿佛剛才自己什么也沒有一樣,打開副駕駛位的門讓閔夏染進去。
閔夏染的腦中突然揚起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清晰的能夠看到大致的人物的輪廓,模糊的就只能看到一個人的白影。
她倏然沉默下來。
閔之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暗自嘆了口氣,發動車子后才開始說:“宋衍給你帶來過什么,你都忘記了?”
閔夏染難得內心一片復雜,不是因為閔夏染如此語重心長的勸說,而是腦海是日有若無的那些場景。
她第一次有了這種分不清楚真實的感受。
對閔之行的話,她也不太敏銳,淡淡的答:“沒忘。”
“是,你沒忘,你也跟我保證過,相信你也還記得,可是你還是情不自禁的往宋衍身邊去?”
這是她第一次聽閔之行用這么嚴厲的語調對她說話。
她不由的側目,只見他的臉上也是一派冷情,連同話也是:“我以為這一年來,你已經徹底改變,也覺醒了,可是到頭來,你還是這么執迷不悟。”
他微頓,有些痛心的道:“所以我才會想把你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