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李安然還是沒有想到能夠說服小皇帝的說辭來。這種內外之別，你我之別的劃分根本就是根深蒂固的，怎么可能單單僅著李安然巧言幾句，就能夠改變季浩的想法呢？

最終，李安然只好看向了小皇帝說道：“陛下，也許是因為他們能夠給我帶來不少的錢財吧。”

“喔，這樣啊。”小皇帝一副‘我總算是了理解了’的模樣，說道：“父皇總是說你愛財，沒想到你居然連草原人的錢都不放過。嘖嘖。”

李安然看著越來越不把她當作外人，舉止也越來越是隨和的小皇帝，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

“愛錢就愛錢吧。陛下，這一次的事情，還是麻煩你簽個章吧。”李安然從懷里拿出了文書，說道。

李安然感覺有些委曲。在她看來，她所進行的商業活動的確是為了錢。但所謂的商業，即是錢與貨的流動過程，每個人都是因為有利可圖才會進購商品的。

這整個過程里，都是應當算是雙贏的才對。不過，在這些從政的人眼里，商業始終是一種破壞生產的存在吧。在他們的眼里，最好天底下除士大夫之外，最好所有的人都去種田就是最好的了。

士農工商的排階已經不單單是一種偏見了，而成為了一種從某種立場出發，真實得可怕的排布。不過，李安然的身上，至少有官方的身份，這才能夠為她免去了不少的麻煩。

……

從小皇帝那里出來后，李安然擦去了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她沒有想到小皇帝與老皇帝的反差是之么大。

“姐姐，你可出來了，新的皇帝怎么樣，有什么為難你？”李安安在馬車里問道。

“哎，一言難盡。”李安然露出了復雜的神情，說道：“唯一能夠說的，就是這兩父子，我們姐妹能不惹上關系就好了。”

“姐姐，這是什么意思，小皇帝兇你了嗎？”李安安關懷地問道。

“沒有。”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李安安疑惑了起為。

“我們先去戚家接盼宜吧。”李安然叉開了話題道。

“哦，我差點都把盼宜姐姐給忘記了呢。”李安安說道。

李安然一行人的馬車在皇宮外繞了一大圈，才到達了戚家所在的大院。

比起李安然在京城的宅第，戚家的宅第才算是真正的官家宅第，而李安然在京城里留置的小屋，如果不是知道實情的人，根本就不會相信那一處地方會是京城里的大商人兼一位實權郡主的府第。

戚家的宅子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里，還是占據了連在一起的好幾厝田地，算起來的話，恐怕也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大宅了。

而正是因為這么財力與影響力，戚家才能夠成為國戚，參與到了朝廷事務之中吧。

兵權與外戚，這是兩個相殺相愛的權力集體。皇權為了平衡或者是了加強自己的勢力，才會從強大家族里迎娶皇后。

可以說，在大家庭里，外戚常常是除開皇家以外，最大而最有實力的家族。而這樣的家族，從開國到現在，居然也慢慢地沒落了。

但瘦死的駱駝終究大過馬，京城里，可沒有多少人敢直接挑釁戚家。

除了李安然以外吧。李安然與戚家的糾紛可以說是因為盼宜而起的。不過，李安然從來沒有后悔過收留盼宜的事情。

如果放在往常，李安然也不會害怕戚家，但是現在，盼宜是在戚家人手里，讓李安然也不敢做出什么過格的事情。考慮到最后，李安然也只能夠從正門進去戚家。

門口的門衛雖然沒有見過李安然，但是，李安然的相貌早就在京城里傳開了。京城里，能夠有一副好相貌卻不作媚態的，估計也只有李安然了。

那兩個門衛認出李安然之后，也是極為慌亂。

“安然郡主，還請在門口稍等，小人馬上讓人知會管家……”那兩個門衛顫顫巍巍地，似乎害怕惹怒了李安然。

事實上，在明面上，李安然與戚家的關系已經僵硬得不能夠再僵了。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如果不是邊關戰事的原因，李安然與戚家早就要打得不死不休了。

畢竟，李安然羞辱過戚家的大少，更是讓人打斷過戚家二小姐的腿，這前前后的事情加起來，沒有人認為戚家的人會善罷干休。

而在這種時候，李安然訪問戚家的消息傳出后，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李安然這一次要吃閉門羹了。李安然本人也差不多是這么認為的。

但是，出科意外的是，那兩個門衛傳過消息后，就有一個管家走了出來，將李安然一行人迎了進去。

……

沒過多久，李安然就在戚家的大廳里見到了盼宜。

此時的盼宜，已經穿上了華衣，出落得如同一位大家閨秀一般。而實際上，如果不是戚家的不公的話，盼宜此時的確應該穿上這身服飾。

“李安然。”一道幾不可聞的聲音傳來，李安然這才看到角落處，那皺著眉頭看向自己的戚應風。

“戚應風。”李安然也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而在這時候，戚家大廳里的人也是越來越多了起來。

最開始的時候，就只有戚國舅和幾個年輕的男子而已。

但是后來，人卻是越來越多了起來。到了最后，大廳里，幾乎一半的都是一鬢發花白的老頭子。這些人，應該就是戚家的長老們了。

在以孝道作為維系的漢族文化里，老人的地位要遠比其他文化氛圍里的種族要高上不少，而尊敬老者的風氣更是深了不少。

但是，當這個風氣到了大家族里的時候，就形成了這為數眾多的老頭來評議年輕人的制度了。

那些老頭子走了進來，也不理會李安然的身份，抓住李安然的相貌與服飾就品頭論足了起來。

“相貌倒是出色，但這臉上太過于冷清，不是會相夫顧子的人。”一個老者說道。

而另外的一人，則是看著李安然頭上的珠飾，開始同一旁的人討論了起來。而盼宜也在他們討論的范圍之內。

李安然與盼宜都在忍耐當中，但這些人越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