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伊寒看著葉以琛這幅模樣,輕輕嘆了一口氣,“葉先生,你想對她做什么?想殺了她?還是,想剁了她的手指給夏嵐報仇?”
葉以琛看過去,嚴伊寒搖搖頭,“不必了。因為她現在已經很慘了。”
葉以琛怒極反笑,“她慘?嚴醫生,雖然我很感激你一直照顧夏嵐,可你這么胡說...”
嚴伊寒再次搖搖頭,“她流產了,醫生剛給她做了清宮手術。雖然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可,葉先生,夠了。這對女人來說,已經是最狠的懲罰了。”
葉以琛看著嚴伊寒,“你怎么知道?”
嚴伊寒低下頭,“因為...是我送她去的婦產科。”
葉以琛怒道,“你送她去婦產科?你想救她?”
“不管你跟她有什么恩怨,可我是醫生,我的職責是救人,而不是為了私人恩怨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沒了。我承認我也很厭惡她,可這件事,你就沒錯嗎?如果你不會什么都瞞著夏嵐,如果你在陳蕙蘭出現在小九的時候,攔住她,甚至趕走她,也許夏嵐就不會那么傻乎乎的孤注一擲的想救小九了!”
嚴伊寒握緊拳頭,繼續道,“你在北市的確很有勢力,可你的勢力救不了你的兒子,你的愛人,葉先生,你如果什么也不顧,只想報仇,你現在就可以去殺了陳蕙蘭,可接下來呢?小九怎么辦?繼續被催眠控制著思維,等他死的那一天也認不出你和夏嵐,而夏嵐也因為自己救不了小九,愧疚一輩子,自責一輩子?”
看著葉以琛鐵青的臉色,嚴伊寒心一顫,自己是不是說太多了?
可葉以琛只是看著夏嵐昏迷的臉,他深深呼了一口氣,語氣總算稍微冷靜了幾分,“她現在在哪里?”
嚴伊寒一愣,這人怎么就說不通...
她抿了抿嘴唇,就聽葉以琛道,“我不會殺了她,可這事也不會這么輕易就算了。嚴醫生,我再問一次,她現在在哪里。”
嚴伊寒嘆了一口氣,“就在樓下婦產科的普通病房。”
話音未落,葉以琛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陳蕙蘭虛弱的躺在床上,她呆呆的看著天花板,臉色格外的蒼白。
手無意識覆上自己的肚子,其實陳蕙蘭并不喜歡這個孩子,她壓根都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可她不知道為什么,卻堅持想要生下來,就算葉以琛不愿配合她演戲了。
隔壁床有女人在壓抑而低聲的哭泣,也有女人哀切的叫喚,這里都是做完流產手術的女人。
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應該待在這種地方,不是VIP病房,也不是那冷到極點的酒店總統套房。
眼淚悄悄落下,陳蕙蘭伸手摸了摸,她忍不住想,自己到底為什么要哭?
她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孩子的啊...
正在想,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他走得那么急,又帶著無比的怒。
陳蕙蘭慢慢翻了個身,就看到葉以琛陰鷙的站在她面前。
她對葉以琛是那么的熟悉,看他眉毛上揚的角度就知道他的心情。
此刻,他是怒極了吧?可她卻想笑。
“以琛,你終于來看我了?”
葉以琛的聲音很冷,冷得幾乎沒有一絲溫度,“你到底對九兒做了什么?”
陳蕙蘭低下頭,“你來只是為了問我這個,我以為你是想給夏嵐報仇呢!”
葉以琛握緊拳頭,“我的確可以殺了你,可這樣一來,夏嵐會更傷心的。”
陳蕙蘭一愣,不解葉以琛的話。
葉以琛淡淡道,“因為她跟你不一樣,你只拿九兒做武器,而她只想做九兒的盔甲。”
陳蕙蘭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著卻流了淚,“什么時候你說話這么文縐縐了?”
她忍不住想,又是什么時候,葉以琛做事竟然會顧忌別人的想法了,為了不讓那個女人傷心,他這是在做什么?
“救醒九兒,我饒你一命!”葉以琛冷冷道。
陳蕙蘭搖搖頭,“沒了你,我要這命有什么用?”
葉以琛就那么看著她,眼里是淡漠至極的厭惡,甚至連恨都沒有。
陳蕙蘭心中一酸,她勉強坐起來,側頭對著窗整了整頭發,而后輕聲道,“以琛,你知道夏嵐對我做了什么嗎?”
葉以琛眼眸一沉,厭惡越濃。
陳蕙蘭深吸一口氣,笑道,“她呀,就那么跪在我腳邊,求我救葉玖。你看這個女人沒一點自尊,為了討你歡心,什么也不要,你為什么要喜歡她呀?她那么笨,只會拖你的后腿。如果你娶了我...”
她輕輕咳嗽了兩聲,急忙道,“如果你娶了我,現在你面對的所有問題,都不會是問題。”
她掰著手指數道,“九兒會醒過來不說,你想找的那個女孩也能找到,還有,我也能好心放過夏嵐那個白癡爸爸和只會哭的媽媽...嗯,還有什么呢?你不好奇嗎,為什么我可以設計出一個這么完美的陷阱?從王含的死,到,小九出事。一切都這么完美,沒有出一丁點兒錯...”
陳蕙蘭笑著看向葉以琛,“你娶我的話,可有很多好處呢,你真的不考慮?”
葉以琛勾起嘴角,語氣竟帶著幾分柔和,“蕙蘭...”
陳蕙蘭瞪大眼睛,只見葉以琛森然一笑,“你比洛瑛還要令我厭惡!”
陳蕙蘭身子一僵,“你...你拿我跟那個白癡比?”
葉以琛搖搖頭,“不,你還比不過她。蕙蘭,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喚醒九兒,我留你一條全尸!”
陳蕙蘭慘淡的笑起來,從“饒你一命”到“留你一條全尸”,這個男人此刻是怒到極點了啊。
她咬住下唇,倔強問道,“以琛,你可愿意娶我?”
葉以琛低垂眼眸,沒有再說話。
他似乎笑了一聲,又似乎沒有,陳蕙蘭想看清,可葉以琛已經轉身往外走去。
陳蕙蘭下意識喊道,“以琛,等等!”
可他沒有回頭,什么連瞬間的停頓都沒有,就那么大步走了出去。
陳蕙蘭絕望的哭起來,那哭聲滲得病房其他人都愣了。
無人房的病房,除了陳蕙蘭的哭聲,便什么也沒有。
而葉以琛走出病房,就看到楊錚站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