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看到桑赫怎么急著解釋,一臉手足無措的樣子,蘇南衣還覺得挺有意思。
不動聲色的看了他半晌,桑赫被看的發(fā)毛,臉也微微脹紅。
蘇南衣又覺得他挺可憐的,不好意思再逗他。“少城主,這事兒我們已經(jīng)跟婷蘭說過了,讓她有所準(zhǔn)備,這個凌霜的確是來者不善,少城主不如前去應(yīng)付一番,看她怎么說,也好為婷蘭爭取一點時間。”
“好,那我現(xiàn)在就去,”桑赫轉(zhuǎn)身逃也似的走了,步子邁得又大又快。
蘇南衣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對陸思源說:“你說,他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陸思源簡短說道:“不可能。”
蘇南衣心頭微微一沉,臉上有幾分苦笑,“的確也不可能。”
有時候世事就是如此難料,情分這個東西有時候重如泰山,有時候輕如鴻毛,可更多的時候,即便你以為很重,但是在很多事情面前卻不得不拋開。
比如說現(xiàn)在,就不是談什么兒女情長的時候。
桑赫急匆匆到了府門口,果然看到一頂華麗的轎子停在門前,雖然不像那天的馬車一樣明顯,但是也足以吸引來往人的目光,城主府經(jīng)常有青樓的女子前來,的確不能算是什么好事。
他放慢了腳步,臉上的慌亂和泛紅也迅速退去,又恢復(fù)成往日里冷淡沉肅的樣子。
府兵看到他上前行了禮,桑赫微微點頭,“不知凌霜姑娘此次前來是有什么事嗎?”
凌霜在轎子里聽到說話聲,心頭微微詫異,她以為會像往常一樣直接被抬入府中,沒有想到在門口就被質(zhì)問上了。
凌霜在轎子里也不能再坐下去,她雖然是花魁,在奇蘭舍里有幾分傲氣,但是在桑赫的面前,別說傲氣,連一點點的尊嚴和臉面,也得看桑赫高不高興給。
她挑簾兒出了轎子,蓮步婷婷,香氣淡淡,上前飄飄萬福行了一個禮,“少城主。”
桑赫面不改色,臉上的笑容也沒有多一分,微微點了點頭,“凌霜姑娘,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凌霜抿了抿嘴唇,“聽說老城主生了病,身子不爽,所以特來拜望。”
她這話說的其實沒有什么底氣,老城主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即便是有什么情況也輪不到她一個青樓女子前來拜望。
不過桑赫到底是沒有太狠下她的臉面,只是語氣淡淡,“家父病重?我怎么不知道?凌霜姑娘是聽誰說的?”
凌霜微微怔了一下,沒有想到桑赫竟然會這么問。
她勉強笑了笑,“也沒有見誰說,只是昨天夜里睡得十分不安寧,隱約之間是聽到有嗡鳴之聲,恍惚間,似有仙人入夢而來,說這城中最尊貴的男子,身體有恙,奴家思來想去,這城中最尊貴的男子可不就是老城主了?所以心生慌亂,就來的匆忙,失了禮數(shù)之處,還請少少城主多多見諒。”
她這番話說的極其漂亮,先不說所謂的什么仙人入夢是真是假,這么離奇的事情很少見,光憑她說什么最尊貴的男人,心生慌亂,就足以讓男人們?yōu)榇硕娘h飄然,被如此美貌的女子的夸獎,有心生牽掛,實在是美事一樁。
桑赫心中冷笑,暗說她們這些女子把握男人的心思,可真是一摸一個準(zhǔn),要不是早就心生警惕,沒準(zhǔn)兒還真的被她蒙混過去了。
“家父的身子并沒有什么問題,凌霜姑娘恐怕是白夢一場,家父此時正在府中忙于公務(wù),無暇接見,若是姑娘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請回吧!”
桑赫之所以敢下逐客,令也是因為知道這個凌霜來這里是有目的的,她絕對不會輕易的就此離去。
果然,凌雙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算計,她今天可不是來玩的,有任務(wù)在身,當(dāng)然不會就這么無功而返。
她眼中泛起潮意,楚楚可憐,“少城主,奴家來都來了,其實除了問候老城主之外,還想見一見婷蘭,奴家在這里無親無故,實在是孤苦無依,婷蘭跟我都是來自中原,總算是一個故鄉(xiāng)之人,不知少城主能否行個方便,讓我們見上一面,訴訴思鄉(xiāng)之苦。”
她也是實在逼得沒辦法,當(dāng)街就賣起可憐,把婷蘭也搬出來。本來還想著見一見老城主,看一看他的身體究竟如何,但根本沒有想到連府門都沒有進去,就被桑赫攔截在這里,無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
桑赫看著她的模樣,臉上泛起難色,心里卻冷笑不止,“婷蘭這兩日身子也不爽,不過……”
桑赫略一思索,“凌霜姑娘已然來了,就好好的開導(dǎo)她一下,和她說一說話,說不定可以康復(fù)起來。”
聽他答應(yīng)了,凌霜心頭松了松,行了禮道:“少城主,請放心,奴家定當(dāng)竭盡全力。”
桑赫側(cè)身讓開路,“那就請姑娘進府一敘吧。”
凌霜總算是進了城主府,在心里暗暗感嘆,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否則不會這么困難,想起上一次來的時候可比這次順利的多。
她也沒敢再提去看老城主的事兒,一路被人引著直接去了婷蘭的院子。
她剛進院兒,蘇南衣和陸思源就從暗中走出來去見桑赫。
桑赫把在門口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蘇南衣又氣又樂差點笑出了聲,“仙人入夢?給她托夢說老城主身子有恙?這種蹩腳的理由她都能夠找出來。”
“可見他們是有些急了,想急于打聽情況,出此下策。”
“他們越是沉不住氣,破綻就越多,我們反倒越要穩(wěn)得住。少城主,我想問您借一隊人馬。”
桑赫不加思索,“好啊,不知道需要多少人?”
蘇南衣想了想,“不需要太多,一小隊十人足矣。”
“什么時候用?”
“今天晚上。”
桑赫點頭同意,“我定當(dāng)挑出十名身手好的,到時候供你使用。”
“除此之外,少城主也還要做一做準(zhǔn)備,和我們一起行動才是。”
“哦?不知道要做什么行動。”
蘇南衣目光微閃,語氣微涼,“查抄奇蘭舍。”
桑赫愣了一下,“不是說好先不輕舉妄動嗎?怎么現(xiàn)在……”
蘇南衣道:“此一時,彼一時,昨天因為,還摸不清情況。今天這個凌霜來打探情況,看她的意思,他們有些著急,若是今天她和婷蘭談完,說不定能夠察覺到什么,特別是古英的失蹤,不管是背叛也好,被殺也罷,總的來說是一個危險的信號,這一夜的時間過去,程陽勢必心生警惕。
再加上城外大軍逼近,他應(yīng)該很快也會得到消息。我本來是想讓他多留兩天。看看他還有什么新的招數(shù),今天看來也不過如此,既然是這樣,就早早的抓住他,省得夜長夢多。”
其實桑赫也是這個意思,他也想著盡快把人抓住。
“也好,那我下去早做準(zhǔn)備。”
他匆匆忙忙的走了,陸思源問道:“怎么?真的要抓程陽嗎?”
蘇南衣淺淺笑了笑,“當(dāng)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