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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wǎng) > 其他小說 > 家有美妻好種田 > 第八章淪為奴隸
  秦芷第一次來金陵是在五年前。
那是她的二八年華,坐在綴滿琳瑯瓔珞流蘇的喜轎里,踏著縷縷清風(fēng),幾點桃花雨過,帶進(jìn)轎中微微泛涼,她努力將自己裹了裹,默不作聲。
直至喜轎穩(wěn)穩(wěn)落地,繡著金蝶戲穿牡丹的轎簾被輕輕掀起,登時,鼓樂驟然響起。
鞭炮齊鳴,彩霞漫天。
秦芷懸著的心終于落下,又高高懸起,她遞出柔荑,由喜婆扶出,去牽喜綢另一端的薛諶。
那天是她鳳冠霞帔的喜日子,也是她初次踏入金陵的日子。
秦芷永遠(yuǎn)都不會忘。
五年過去,她成了薛夫人,猝不及防。
1
秦芷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只身在金陵落地生根。
她是臨川秦氏的長房嫡女,聽起來身份貴重,但在遍地權(quán)貴的金陵,實在算不得金貴。
所以薛諶在聽聞自己的正房夫人是來自臨川的秦芷時,撒了好一頓脾氣,流連紅樓楚館夜夜笙歌,若不是薛老爺陰著臉將他從花魁的芙蓉帳內(nèi)拖出,他怕是會宿在那一個月都不止。
這件事還是秦芷嫁來薛家第五天時,來她這小坐探望的二表嫂,‘一不小心’說出來的。
那位表嫂一只手捏著絲帕捂著嘴,另一只手捏著幾顆新炒的瓜子,雙眼瞪得像銅鈴,嘴里不住道歉,埋怨自己多嘴。
可秦芷只在她眼中瞧見了挑釁與輕視。
于是秦芷一臉端莊地輕輕拍了拍表嫂的肩膀,笑得滿是和善,“聽說夫君還扯了二表哥一同在杏花樓胡鬧,要不是表嫂今日好心相告,我還不知要怎樣替夫君賠個不是呢。”
那位表夫人臉色一白,尷尬地絞了絞帕子,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也是從那日起,薛家人看秦芷的目光才多了一分鄭重。
薛家是金陵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權(quán)貴,瞧不起秦芷也不奇怪。
府中的老太太昌和郡主是安陽公主的獨女,而安陽公主是瑤清皇后所出的嫡長公主,安陽公主生在靖朝建國元年,深受靖武皇寵愛。
安陽公主天資聰穎,文學(xué)武略皆在她的幾個皇兄之上,因此武皇破天荒的給了安陽公主與皇子無異的重視與權(quán)利——安陽公主可以入朝為官。
正因如此,她的女兒才得到郡主的封號。
因為安陽公主的緣故,薛府得皇恩沐浴,更擁有宗室子弟才有的世襲爵位,加上昌和郡主治家極嚴(yán),因此薛家兒郎在朝堂上也占據(jù)文官的一席之地,是夾雜著皇室血統(tǒng)的權(quán)臣。
除了薛諶。
老實說,五年前的秦芷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遠(yuǎn)在臨川的她,會和金陵城的薛家有瓜葛。
那時她坐在高高的繡樓上每日撫琴焚香,刺繡寫意,偶爾還能和秦萱偷著小酌兩杯,日子別提過的多舒坦。
直到一個朗朗的夏日午后,薛家庚貼送到,她才從祖父口中知道,她的曾祖父曾與安陽公主定下的一門親事。
她也不知為何曾祖父輩的姻緣要輪到她來應(yīng),可家中只有她正當(dāng)適齡,所以,她嫁不嫁,都得嫁。
她在臨川被嬌養(yǎng)著長大,但也知道與薛家比自己是小門小戶,不過當(dāng)她得知薛諶是出了名的紈绔,不學(xué)無術(shù),游手好閑時,她的心才稍稍放松。
配一個紈绔,她秦芷還是綽綽有余的。
秦芷知道薛諶不愛她,不過她不在意。
從她披上蓋頭嫁入薛家起,愛情與她而言便不再重要了,她要做的,不過是擔(dān)著薛諶夫人的名頭而已,至于薛諶在外如何胡鬧,都與她無關(guān)。
她和薛諶本可以就這樣相敬如賓,相安無事地過好一輩子,可偏偏那個人,回來了。
2
得知林心嫵回到金陵的消息時,秦芷正伏案臨著郭熙的早春圖。
汾兒伏在她的耳邊悄悄說,林心嫵如今就住在金陵城薛家的別院。
“那是夫君安置的了?”秦芷淡淡地問,卻也沒停下手中的筆。
汾兒點點頭,咬了咬嘴唇,想了片刻才囁嚅道,“已有半月了。”
秦芷筆勢一抖,垂柳的線條倏地劃向一旁的丘壑,秦芷眉頭一皺,煩躁的將筆撇在畫卷上,“可惜了我的畫。”
汾兒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那幅畫,又拿出帕子細(xì)細(xì)地擦了擦秦芷手腕處的墨漬,“夫人,可要…”
秦芷擺擺手。
要是換個人,她可能依舊用銀子將不入流的外室打發(fā)了,可這次不同,薛諶養(yǎng)在外面的人是林心嫵。
那是薛諶心中的朱砂痣。
薛諶與林心嫵是青梅竹馬的情分,若不是林家被貶,薛家為撇清關(guān)系退了婚,如今的坐在薛家少夫人位置的就是林心嫵了。
當(dāng)初薛府不知從哪拿出來一份安陽公主寫下的婚書,于是以皇恩為由去林府體面地退了婚,緊接著就有了和秦芷的婚事。
薛諶也是從那時起性情大變,秦芷看了看窗外蔚藍(lán)的天,所以那時的林心嫵也傷心欲絕吧。
被退了婚的女子,除了傷心,大概比男子還多了份難堪吧。
可是,她居然回來了,并且不顧身份宿進(jìn)了薛府的別院。
秦芷用手扣了扣桌子,計上心來。
入夜,薛諶破天荒地進(jìn)了她的芷薇閣。
他們夫妻五年,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薛諶對她本就沒有什么情誼,如今言語更是冷利,“你把心嫵接進(jìn)了府里?”
秦芷摘下耳環(huán),斜睨他一眼,“不然要讓林小姐在別院無名無份地和你廝守一輩子?”
薛諶聞言謹(jǐn)慎幾分,在一旁打量著秦芷,眼神中滿是不信任,“所以你要怎么做?”
秦芷將手輕輕地放在妝柜上,淺淺地嘆了口氣,“自然是抬她做姨娘。”
聽到姨娘兩個字,薛諶微不其微地皺了下眉頭,秦芷從鏡中窺見他的變化,心中也算猜到了幾分原委。
看來薛諶并不想給林心嫵僅僅一個姨娘的名分。
不過薛諶并未直言,而是輕咳一聲,“想當(dāng)初林府在金陵城也是大戶,心嫵又是嬌養(yǎng)著長大,薛府本就對不住她,可如今她憑著一點對我的舊時情誼,能不計名分,委身于我…”
秦芷選擇性過濾掉薛諶的長篇大論,果真,柔弱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好不容易等薛諶替林心嫵抱怨完了,秦芷回過頭微微一笑,“當(dāng)初的婚約,是父親毀的。”
“對啊,可是…”
“林家的案子剛剛平反,如今薛家在朝堂的局勢,正需穩(wěn)固。”
薛諶對朝堂之事從不上心,聞言喏喏地不知如何開口。
“老夫人午后傳了話,叫我明早去凝閣問安。”
這下薛諶徹底噤聲。
雖然當(dāng)初明面上是父親毀了婚約,實際下此決心的人卻是老夫人昌和郡主,而他一向?qū)@位雷厲風(fēng)行的祖母敬畏得很。
前腳秦芷將林心嫵接進(jìn)府里,后腳老夫人就遣她問安,薛諶當(dāng)然知道秦芷說的是什么意思,如果讓秦芷不開心,林心嫵可能連姨娘的位分都沒有。
他是紈绔,但并不傻。
“那…一切都聽夫人的。”
到底是有求于人,他們夫妻五年,薛諶還是頭一次這般“禮貌”地稱呼于她。
秦芷倒也不驚訝,結(jié)結(jié)實實地受了他的話,手一擺,便說要歇下了,意思讓薛諶可以出去了。
薛諶瞪大了眼,他難得來芷薇閣一次,竟然被趕了出去?
秦芷見他不走,似是意識到自己的態(tài)度有些怠慢,忙笑著改口,“我是想著林小姐初入府邸,不甚熟悉,夫君該去陪陪的,我這里就不勞夫君費心了。”
話沒錯,但聽著有些扎心,薛諶剛想說些什么,秦芷遣人遞過來一沓疊得整齊的里衣,“想著林小姐入府匆忙,睡衫我都準(zhǔn)備好了,有勞夫君一同帶去。”
薛諶再無一言可說,只好接過衣服,扭頭悶悶地走了。
這時汾兒才開口,“姑娘為何要趕少爺走?。”
秦芷一臉無所謂,“他住在我這做什么?春宵苦短,自然是要宿在愿意與他享樂的人那里。”
3
第二日,秦芷早早地就去了凝閣請安。
她是老夫人親自定下的孫媳婦,初嫁之時闔府都低看她一眼,可老夫人為了自己的臉面從未這樣,待她一直很好。
不過秦芷雖出身低了些,但為人通透,處事老練,堪當(dāng)長孫媳大任,日子久了,一貫嚴(yán)肅的老夫人反而與她熱絡(luò)的緊。
秦芷入了凝閣,與老夫人簡單寒暄后,自然就說到了林心嫵的事。
也不知秦芷究竟和老夫人商議了些什么,老夫人竟然同意林心嫵入府,且給了姨娘的身份,只說讓秦芷看著辦便好。
此消息一傳到薛諶耳中,便驚得他緩不過神,秦芷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能說動他不茍言笑的祖母,應(yīng)下了幾年前被嫌棄的林家女入府為妾?
秦芷還真是了不起。
薛諶第一次對小門小戶的秦芷,刮目相看。
果然沒過幾日,秦芷就吩咐內(nèi)院為林心嫵置辦好一應(yīng)瑣事,雖說是納妾,可秦芷想著薛諶的心結(jié),硬是按了比平妻稍低一些的陣仗,裝扮林心嫵的落菲閣,還給了她一套只有正妻才可穿的大紅錦袍做嫁衣。
家世敗落,未婚夫退掉婚事另娶,五年后他卻找來要納我為妾
林心嫵出身大戶,自小便熟悉這些婚嫁禮儀,知道秦芷高待,卻也并無造次,第二日只穿了身鴉青衣衫,一身寡淡地來問安。
這是秦芷第一次見到林心嫵。
并不同她印象中對林心嫵的想象,眼前立在堂下的女子一身素服,只在低低挽了的發(fā)髻邊插了一只翡翠玉簪,戴著一副如米粒般大小的銀珠耳釘,渾身便再無一點珠翠點綴,她斂目低垂,一雙手柔柔的將茶盞奉上,骨子里滿是謙恭與順從。
如果林心嫵果真是這個樣子,那她倒也理解了薛諶為何對她念念不忘。
素手烹茶,低眉淺笑,映襯著身畔佳人的一雙彎起的皎皎星目,微風(fēng)襲來,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一場盛景吧。
內(nèi)心有著英雄情懷的薛諶,怎能不愛?
秦芷接了茶,又淺淺地嘆了口氣,微不可微地?fù)u搖頭,也沒為難林心嫵,就叫她退下了。
可誰知她這一搖頭,剛好被不放心林心嫵匆匆趕來的薛諶瞧在眼里,薛諶在宅院中生活多年的經(jīng)驗讓他倏地警惕起來,祖母答應(yīng)的這般爽利,秦芷現(xiàn)下還搖了搖頭,難道她們有旁的不為人知的計劃?想要了林心嫵性命?
秦芷自是不知道薛諶驚為天人的腦回路,見他來了,竟匪夷所思的沖薛諶招招手,道,“以后夫君可要好好待林姨娘啊。”
話音落,不止堂中的人覺得奇怪,就連秦芷心中也覺得奇怪,她這個態(tài)度,怎么像告誡兒子善待新婦的母親一般?
于是秦芷趕忙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說了自己身體有恙就匆匆離開了。
薛諶看著她這般表現(xiàn),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她這樣也叫正牌夫人?哪家正牌夫人能一臉慈愛地打量自家夫婿和新納的小妾?看她的樣子,還真是在真心祝福自家夫婿和小妾恩愛綿長相愛相親!
薛諶五味雜陳,他好像真的太不了解跟在自己身邊五年的發(fā)妻。
秦芷回到芷薇閣時,剛啜了盞清茶歇腳,身旁的汾兒捂著嘴偷偷笑。
秦芷挑眉瞪她,“好笑嗎?”
“姑娘在金陵的這幾年,怎活成了老夫人的樣子?”汾兒給茶盞續(xù)上了茶,“您是沒看到姑爺那張臉,像吃了酸湯辣子般精彩。”
秦芷噗嗤一笑,“薛諶頑劣,本質(zhì)卻不壞,他惦記了林心嫵這么多年,眼下有情人成眷屬,也算了卻他一樁心愿,我看他改邪歸正走入正途,指日可待。”
汾兒抬眼看了看秦芷,有些欲言又止,從一旁拿了碟綠豆酥,便退下了。
秦芷放下茶盞,推開窗戶,嗅著窗外濃郁的槐花香,心中很是恣意。
她從進(jìn)了金陵城的那天起就知道薛諶不愛她,所以從未奢求過薛諶的愛情,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當(dāng)薛府的少夫人罷了。
如今薛諶心中的朱砂痣回來了,總歸他們不會斷了聯(lián)系,與其防著薛諶在外胡來不好控制,倒不如將林心嫵接進(jìn)府里,以免生亂。
她的想法和昌和郡主不謀而合,因此一切才這般順利。
只有薛諶,不明就里的以為是祖母年老,軟了性子,才容下林心嫵進(jìn)門。
4
果然不出秦芷所料,得了林心嫵的薛諶漸漸少了去青樓楚館的次數(shù),匪人所思的開始往薛老爺書房鉆,上心了朝堂瑣事。
薛老爺又驚又喜,各種復(fù)雜心情不斷交錯,卯足了勁教他,生怕哪天薛諶的性子又轉(zhuǎn)回去。
林心嫵進(jìn)府以來,昌和郡主找秦芷談話的次數(shù)也多了起來,特別是薛諶“改邪歸正”后,昌和郡主狀似無意地問秦芷怎么看。
秦芷心中微微冷笑,她還能怎么看?她入府五年,薛諶都毫無長進(jìn),如今林心嫵剛進(jìn)府,薛諶就開始勤學(xué)苦讀,這不擺明了林心嫵賢良又高明嗎?
可是當(dāng)初不也是退了人家的婚?
于是秦芷垂了眼眸,再抬頭,已是笑靨如花,道,孫媳可不敢討賞。
昌和郡主一愣,很是語塞,“討賞?”
“為夫君挑選良妾是孫媳的職責(zé)所在,怎敢向祖母要賞。”
聞言,昌和郡主有些好笑的搖搖頭,笑著吩咐嬤嬤將一套她藏了許久的翡翠頭面賞給秦芷,“你這小猢猻,自夸起來,竟誰都敢唬。”
祖孫二人笑作一團(tuán)。
秦芷直到陪著昌和郡主進(jìn)了午膳后才從凝閣出來,剛回到芷薇閣,院子里等候多時的丫鬟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少夫人,少爺說您弄死了林夫人的狗,正在里面生氣呢。”
我弄死了林心嫵的狗?秦芷覺得實在可笑,她弄死那東西做甚?
她一進(jìn)屋就被薛諶惡狠狠的目光盯得不自在。
薛諶見她回來,也不啰嗦,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你不喜歡狗,連養(yǎng)在心嫵的院中都不行,也要殺?”
秦芷怔住,剛成婚時薛諶確實想養(yǎng)狗,只是看她不喜便作罷,雖然她也很奇怪為什么薛諶因此就真沒養(yǎng)狗。
后來林心嫵入府,想必林心嫵喜歡狗吧,所以薛諶弄回一只狗,取名二毛,養(yǎng)在落菲閣。
如今狗死了,就因為她不喜歡狗,就能氣勢洶洶地來她這里興師問罪?
于是秦芷也惱了,沒好氣道,“你憑什么說我殺了你的狗?”
薛諶早有準(zhǔn)備,斜瞪她,“落菲閣的下人,看見你去祖母的路上,喂了二毛吃的。”
“然后二毛就死了?”
薛諶點頭。
如此秦芷實在哭笑不得,她這是嫁了個什么人,怎么一點腦子都沒有?于是一點和薛諶說話的興趣都沒了,沖旁邊的小廝擺了擺手,“送少爺出去。”
薛諶一聽,立馬立起了眼睛,“你什么態(tài)度!”
汾兒從秦芷眼中讀出了疲憊,迎身上前,也顧不得尊卑,一個勁地把薛諶往外趕,“我們夫人沒有殺狗!”
薛諶急了,“那就不能解釋一下嗎?”
秦芷聽了,坐在槐樹椅上,幽幽開口,“我們夫妻五年,你第一次來尋我,竟然是因為這個。”
語氣中滿是說不出的幽怨,話落在薛諶耳中,他愣住不知道該說什么,這還是秦芷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一腔怒火也隨著那幾句話煙消云散,他撓了撓頭,只好訕訕的離開了芷薇閣。
汾兒見他離開,蹭到秦芷身邊,問,小姐為何不實話實說。
實話實說?說什么?說自己愛極了狗,害怕狗死去,然后自己傷心難過所以才不愿養(yǎng)狗?
就像無法承受感情淡卻后帶來的痛苦,索性便從不選擇開始。
“他不會信的。”秦芷淡淡地說,“叫芷薇閣采買明日買上二十只狗送到林姨娘處,吩咐她務(wù)必,好生照顧,不要辜負(fù)了我與少爺?shù)男摹!?br>汾兒傻住,“二…二十只?”
5
薛府熱鬧了好一陣子,因為二十只狗的力量實在強(qiáng)大。
當(dāng)初二十只狗送進(jìn)落菲閣時,林心嫵的眼神鋒利的能殺人,等到起早問安,秦芷還故作關(guān)心地說,“姨娘何苦為一只狗傷心,既然說是我毒死了它,我賠給你便是。”
“不是的…”,林心嫵慌作一團(tuán),“妾毫無此意…”
秦芷也不理,她想過林心嫵會起上位的心思弄些小動作,但萬萬沒想到她能用一只狗起事。
實在太小兒科了。
但出秦芷意料的是,薛諶竟沒有怪罪她。
沒過幾日便是端午,金陵城里做青團(tuán),熏艾草,熱鬧得緊,薛夫人去世得早,因此這般節(jié)日都是秦芷在里外打理。
這是林心嫵在府邸的第一個端午宴,因此在薛諶看來,即便帶著祭祖意味的節(jié)日,也有了團(tuán)圓喜慶的味道。
只不過薛諶努力壓著自己,以免表現(xiàn)太盛,只是冷不丁透出來的那么點興奮,也足以晃亮秦芷的眼。
在宴席上,薛諶更是不顧禮法,將林心嫵帶進(jìn)了主桌,為了照顧她更是時刻為她布菜施飯。
薛老爺面色鐵青,薛家族人也都在一邊,默默看秦芷的笑話。
只有昌和郡主面色無虞地飲茶,似乎料定秦芷可以輕易解局。
只見秦芷毫不動怒,反倒指了兩個丫鬟站在在薛諶旁邊,幫忙布菜。
一旁族人默不作聲,薛諶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林心嫵慣會察言觀色,于是放下筷子,惴惴不安地看著薛諶。
薛諶盯著秦芷,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起身拽著林心嫵便離席而去。
他這是發(fā)哪門子瘋?
秦芷第一次被薛諶弄得丈二摸不著頭腦。
等到入夜秦芷準(zhǔn)備安歇,薛諶不請自來的叩響了門扉,秦芷又起身穿好衣衫,只得來見。
薛諶見她一副端莊打扮,心頭起了絲無名火,他們明明是夫妻,可秦芷見他,為何要這副規(guī)整的打扮?
秦芷雖一臉關(guān)切,但里面卻帶著十足的疏離與客套。
薛諶更生氣了,于是便忘了大晚上跑來興師問罪的緣由,直接開口叫汾兒服侍更衣,他今晚要宿在芷薇閣。
秦芷眉頭微蹙,“可是落菲閣伺候的有何不周?”
“我,來和我正房夫人睡一覺,怎么了?”薛諶盯著秦芷一字一頓,滿口都是咬牙切齒,“還是你的臥榻太小,容不下我?”
“這…”秦芷張了張口,趕忙側(cè)過身,“夠睡的。”
于是那晚兩個人和衣而眠:薛諶一直在糾結(jié)要不要碰秦芷,而秦芷一覺到天亮,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日,薛諶宿在芷薇閣的事便傳的闔府皆知,這消息無外乎水中濺油,掀起好大一翻風(fēng)雨。
薛諶冷落了秦芷五年,如今居然主動留宿,實在是薛府奇聞!
得了消息的林心嫵,看著滿院歡脫的二十只狗,氣不打一出來,要知道她可足足等了薛諶一晚,可他居然招呼都不打就宿在了別處?
于是薛諶眼中溫柔寬和的林心嫵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抹著眼淚讓薛諶許諾下不為例。
而薛諶哄了半天,才為難地說,“可她畢竟是薛府的正經(jīng)夫人。”
言外之意,林心嫵畢竟是妾,哪有妾搶在夫人前頭的?
林心嫵顧不得擦掉眼角的淚痕,“納我之前你怎么不知道她是正經(jīng)夫人?”
“這…”薛諶頓了一下,說出的話卻讓林心嫵氣到抓狂。
“當(dāng)初是她納你進(jìn)門的啊…”
這下落菲閣徹底對薛諶關(guān)了門。
沒辦法薛諶只好來尋秦芷。
薛諶擺出一副委屈十足的樣子,秦芷也懶得理,這幾年她早就適應(yīng)了一個人的日子,多了一個薛諶,反倒讓她不適應(yīng),可是因為有了上次的緣故,她又不好開口往外趕人,只好硬著頭皮容下了薛諶。
只是秦芷心中也奇怪,林心嫵怎會因為這樣的區(qū)區(qū)小事就讓薛諶吃起了閉門羹?如今她根基不穩(wěn),哪來的膽子想單槍匹馬的在薛府立足?
秦芷想不透,但考慮到薛諶行事一貫不能用常理看待,就只得默默不言,靜觀其變。
可是薛諶像打定了主意般,硬是足足一個月不肯踏進(jìn)林心嫵的院,相反賞了無數(shù)珍寶,流水似的往芷薇閣送。
府中的下人慣會看眼色,如此開始漸漸怠慢了林心嫵——一個不得寵的妾侍,能翻出什么花樣?
沒有任何人覺的薛諶行為反常,都以為是他過了新鮮勁,開始想起正房夫人的好了,只是可憐了林家小姐,委身薛府為妾,無依無靠。
當(dāng)初貴公子一意孤行納孤女的傳奇,就這樣輕描淡寫地結(jié)束了,倒讓人有些意興闌珊。
秦芷本來也以為這場鬧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可沒過幾個月,薛府的傳家寶府印丟了,昌和郡主封了府邸,里外翻查了好幾日,也沒尋到蛛絲馬跡。
因為府印是安陽公主留下來的,弄丟了是要被皇帝怪罪的,昌和郡主因此生了場病,找府印的任務(wù)就落在了秦芷頭上。
秦芷欲哭無淚。
那府印她見都沒見過一次,這讓她怎么找?可是薛諶突然熱心了起來,面色凝重地拍了拍一籌莫展的秦芷,“我知道府印在哪。”
秦芷一臉奇怪的由薛諶拉著往外走,再停下,發(fā)現(xiàn)是林心嫵的住處。
薛諶向身后使了眼色,幾個小廝魚貫而入,不一會就將林心嫵拖了出來,一起帶出的還有一只精巧的紫檀木盒,薛諶上前將木盒打開,里面躺著的正是薛府幾日前丟失的府印。
“我就該想到的,你怎么可能會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姨娘,原來只是為了府印。”薛諶的眼神,是秦芷從未見過的寒厲。
林心嫵冷笑,“當(dāng)年薛府不肯仗義執(zhí)言,害林府滿門獲罪,只怪我偷了府印來不及逃跑,怎么,皇親國戚也怕被圣上怪罪?”
薛諶的神情難得嚴(yán)肅,他垂下頭,擺了擺手,“將林姨娘即刻趕出府去,我不想再見到她。”
于是不顧林心嫵的滿口詛咒,硬是連拖帶拉地將她丟出府外,倉促到只將林心嫵的衣物卷了一團(tuán)草草丟在她的身上了事。
秦芷全程都在一旁靜靜地看,沒有出言阻擋,也沒有火上澆油,冷靜地如同一個局外人。
薛諶回過頭看著秦芷,他的眼神里是她從未見過的哀傷,“我去回了祖母就好,你來替我為林心嫵……”
剩下的話薛諶沒有說出口,秦芷點點頭,“林姨娘見府中府印丟失,恐被牽連,所以連夜跑了。”
薛諶帶來的人都是心腹,整個過程又沒有聲張,只要他們二人咬死了統(tǒng)一口徑,府印已找回,誰又能多事地揪住一個不受寵的姨娘不放?
秦芷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他所有的心思。
薛諶不知道和昌和郡主都說了些什么,他從凝閣出來的時候,月亮已升上了幾尺竿頭。
他并沒有回芷薇閣,也沒有回自己的住處,而是悄悄從后門出了,溜去了竹林。
如果沒猜錯,他應(yīng)該去竹林邊的三水碼頭和林心嫵見面。
秦芷猜對了,所以當(dāng)薛諶看見站在三水碼頭前蒙著面紗的女子時,嚇出一身冷汗。
“秦……秦芷?”
“心嫵呢?”
再下一句卻是他惡狠狠得說,“你把心嫵怎么了!”
秦芷譏誚一笑,緩步上前將手中的盒子遞了過去,“林心嫵交給你的。”
盒子里的才是真正的府印。
白日里,只是薛諶和林心嫵的一場戲罷了,只為讓林心嫵帶著府印遠(yuǎn)走高飛。
而薛諶沒想到,他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被秦芷瞧出了端倪。
祖母說得對,只有你適合做薛府的夫人。
薛諶低下頭,喏喏道。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的內(nèi)心對林心嫵始終帶著一絲虧欠,覺得是自己背叛了他們之前青梅竹馬的情分,一心只想補(bǔ)償。
所以他流連花酒,紙醉金迷,用自己不成熟的行為,默默地表達(dá)著自己的不滿。
可是多年后當(dāng)薛諶瞧見千里歸來的林心嫵時,高興到了極點,再不顧家人反對,執(zhí)意將林心嫵收留,以彌補(bǔ)當(dāng)年的虧欠。
甚至當(dāng)他得知林心嫵想要盜走府印時,也不顧后果的想方設(shè)法幫她實現(xiàn),同時算準(zhǔn)了自己會被家門逐出,打定了主意和林心嫵亡命天涯。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只是覺得這是一件刺激又難以承擔(dān)后果的事。
所以薛諶既大膽,又懦弱地按兩個人的約定,來到了三水碼頭。
可林心嫵不見了,只有一個秦芷。
秦芷見他戒備又迷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初入人間不知險惡的小貓,心中積壓了無數(shù)話難以說出,只吐了一句,“妻子寬和,青梅仁義,你還真是命好。”
薛諶眼睛一亮,“心嫵,怎么了?”
秦芷思考了一下,省略了部分緣由,簡明扼要道,“她回來金陵只是想報復(fù)你們,來個虛驚一場,但并不想奪薛府的命。”秦芷將手中的木盒塞進(jìn)薛諶懷中,“府印的事,你自己向老夫人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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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印事件過去后,薛諶比以往乖巧了許多,對秦芷更是生出幾分親近之意。
可惜秦芷依舊是一副冷淡疏離的模樣,對薛諶恭敬有余,但毫無愛意。
薛諶本有些惱,但仔細(xì)想想,從秦芷嫁過來那天起,她的眼中好像就沒有過自己,可是當(dāng)初他都受得住,如今他為何受不住?
薛諶也想不明白,只是他心里開始把秦芷當(dāng)夫人看待了,一點點履行著做丈夫的責(zé)任。
但秦芷的行為舉止并沒有因此發(fā)生任何改變。
她還是薛府的少夫人,對丈夫體貼,對長輩孝順,對晚輩愛護(hù),看起來善意無比,可薛諶只覺得冰冷客套。
薛諶以為是自己多年的冷淡讓她變得如此,心中竟生出了幾分歉意,對她反而愈加體貼。
汾兒自小跟在秦芷身邊,自然將一切都看得通透,她端著薛諶遣人送來的鴿子湯,輕輕嘆了口氣,“姑娘這是何苦呢。”
秦芷端起湯碗并不言語,淺啜一口,就將碗碟放下了。
旁的下人都以為秦芷真的是在和薛諶這么多年的冷淡慪氣,可只有汾兒知道,在秦芷心中,薛諶連一口氣都不算的。
秦芷少女時曾愛戀過一個人,可并沒有得到善終。
他們也曾是青梅竹馬的關(guān)系。
當(dāng)初新帝登基,那個人舉家遷往金陵,中間他們鴻雁傳書多年,后來那人高中狀元,秦芷本以為他會信守承諾回來娶她,可最后等來的卻是那人和當(dāng)朝公主的一紙婚書。
秦芷登時肝腸寸斷,萬念俱灰。
正因如此,秦芷才如此同情林心嫵,她們是一樣的苦命人罷了。
后來的秦芷也嫁到了金陵,她嘆,或許金陵就是她的命吧。
她的心早就沒有了,只剩一具軀殼留在世間,堅信只要不再將真心奉上,那她就不會被傷到分毫。
所以她在薛府這么多年就靠著心中無謂安穩(wěn)度日,甚至知道薛諶有了心上人也從來不惱。
她也有心上人,只不過那個人隨著年華去了,她的魂便也隨著去了。
至于薛諶有沒有心上人,有過幾個心上人,與她何干?
秋風(fēng)起,天漸涼。
秦芷抽回了思緒,裹了裹身上的紫云紗披風(fēng),眼中了無波瀾。
這輩子就這樣衣食無憂的過吧,只是下輩子,她絕不要選擇這樣的人生。
她一定要嫁予心上人,與他恩愛綿長,相愛相親,即便吃糠咽菜,爭執(zhí)吵鬧,她也無怨無悔,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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