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回到內(nèi)閣,實在是睡不下。
她自個到后邊去打水洗漱,洗漱完了,出來衣閣換衣裳。
打開衣柜,滿目華麗多彩的衣裳。
看著那些衣裳,她眉頭微微蹙起,她還是喜歡簡單樸素一些的東西,因為行走江湖方便。成日里穿著這里三層,外三層華貴衣袍,身上還帶著各式珠寶,很是累贅。臉上也還要抹著脂粉,把原來的清秀遮蓋。
倘若她和祁慕青成功,往后她不需要再行走江湖,這就是她的人生。兜兜轉轉,她還是跟皇宮脫不干系。
斂起心思,她在衣柜里選了大紅色蹙金繡裙裝。
拉上門,她換上裙裝。
絳色抹胸,抹胸上繡著花鳥,外罩著橙紅大袖外衫,外衫曳地一尺余,衣擺繡著精致的孔雀羽,大紅羅裙用金銀線繡出孔雀和麒麟。帔子上點綴著金黃色蒂形小團花,纏繞在雙臂。
走到梳妝臺前,蘇若看著鏡中人,這華貴無比的衣裳,讓她增添了幾分貴氣。
芙蓉進來的時候見蘇若已經(jīng)換好衣裳坐在梳妝臺前了,她有些意外,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她伺候著蘇若更衣上妝的。
“娘娘,你起身了。”她說道。
蘇若應道,“睡不著,便起身了。”
芙蓉走到她身后,“那奴婢先幫娘娘梳頭上妝。”
“恩。”
芙蓉按照蘇若的衣裙,給蘇若梳了驚鵠髻,驚鵠髻上插著步搖花,珠玉、翡翠與鳳鳥結合,鳳鳥雙翅和尾翼打著小孔,上綴垂下的金流蘇,金流蘇上懸著紅玉珠子和圓形葉片,稍微一動,紅玉珠子和圓形葉片搖曳著,撞擊著。
蘇若看著芙蓉熟練的動作,她想起了紅潼,她和紅潼差不多的年紀,她在異鄉(xiāng)埋伏,紅潼則是跟著祁慕青出生入死,她們本該過的更好。可她們選擇了最難的路,都說巾幗不讓須眉,她們的付出不會留下半點痕跡,在這茫茫世間,要想在歷史塵埃中留下一點記載,只有站在高處。
“其實我很佩服你,為了自己忠心的人,可以留在異鄉(xiāng),潛伏這么多年。”她說道。
正打開盒子的芙蓉頓了頓,她說道,“我們每個人不過是選擇了對的路,然后朝著對的方向走下去。即使錯了,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怨不得,因為這條路是當初自己選擇的。”
蘇若聽著芙蓉的話,她愣了好一會才緩過神,她心中嗤笑著自己,她活了這么多年,卻也沒芙蓉更懂得放開的道理。在她沒有想開之前,對阿修的事情執(zhí)著的深陷其中。她倒是忘了,一切都是她的選擇,既然選擇的起,自然要承受得起這個答案。
如今,她總算是想開了,面對祁慕青的事,面對自己選擇,她不會再畏懼,不會再后悔。
哪怕這其中發(fā)生了什么,她也承受的住。
“你會遇到一個更好的男人。”她跟芙蓉說道。
芙蓉笑了笑,“也許。”
言罷,她從盒子中拿出面脂膏,幫蘇若抹了面脂,然后上珍珠粉,再抹絳色胭脂,畫眉,貼花鈿,點面靨,涂唇脂。
蘇若看著鏡中人,妝容濃艷,襯得起這身華貴的衣裳。
今兒個是大場面,她必須得拿出鎮(zhèn)住百官的氣場。
服裝和妝容,是輔助。
她站起身,朝外頭走去,“皇上可更衣洗漱了?”
“娘娘,皇上早些時候去了正殿。”芙蓉回道。
“去了正殿?”蘇若凝眉,她之前也在外邊,應該是在她洗漱時出門的。這是去處理什么急事?要避開她?可仔細一想,應該不是要避開她,白常說了異象一事,拓跋栗應該是去前頭處理異象一事。
“皇上讓娘娘醒來后到正殿用早膳,再一起去上朝。”
“恩,去正殿。”
正殿外,黑無和小鄧子守著,見到蘇若前來,兩人給蘇若行了禮。
入殿內(nèi),拓跋栗笑吟吟的看向蘇若,“愛妃來了。”
“參見皇上。”
蘇若難得恭敬的行禮,拓跋栗可真是意外的很,她這是無聲的在跟他示弱,他假裝不知道的說道,“愛妃,你和朕之間無需這般客氣的行禮,朕還是喜歡平日里的你。”
蘇若起身,“該有的禮節(jié),臣妾還是需要的。”
拓跋栗微瞇著眼看著蘇若,他轉移開了話題,“方才太廟太祝差人來報,天運童子自縊死在太廟殿中,還留下話。開元太祖牌位倒下,十里長亭外天降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字。”
蘇若道,“天運童子被皇上遣到太廟,如今在太廟自縊,還留下話,那股勢力會借著炒作。更何況開元太祖的牌位還倒下了,他們可說是開元太祖顯靈,在提醒著所有人,元國江山要毀在你手中。”
拓跋栗笑道,“愛妃真是聰明,叫朕如何不愛。”
蘇若避開他炙熱的視線,又接著說道,“天下皆知十里長亭是開元太祖當年起義之地,當年開元太祖也在那發(fā)現(xiàn)了一塊記載著太祖紫氣東來的天外飛石,眾人皆認為開元太祖乃天運所選中的王者。可實際上,這天外飛石,不過是個幌子,能讓太祖光明正大起義的幌子。”
拓跋栗仍是笑著,“愛妃,你如此說這事,不怕朕責怪于你?”
“這就是問題所在,也是那股勢力會這么做的原因。縱使世人皆當時天外飛石是借口,可皇上也不能說這是借口,因為沒有這天外飛石,何來如今的元國,何來的開元太祖。皇上否定了天外飛石,就等于否定了開元太祖,也是在告訴世人,開元太祖就是找了個借口起義。皇上心中可以明白這件事,但是不能當著百官說出來。而百官不知道那股勢力的存在,更不知道這天外飛石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會抱有觀望的態(tài)度或者是反駁的態(tài)度。但是那股勢力的人,一定會竭盡所能去說服這飛石的是在警告世人。由此,皇上可以大概看出,誰是誰的人。至于石碑上,我想著導火線一定會引到他人那里,即使皇上調(diào)查了,也是往那人那里調(diào)查。”
拓跋栗拍了拍掌,“愛妃分析的很對,他們確實都指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