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踏上長廊,迎面而來一道白色身影,如星華璀璨,與長廊燈光相映生輝。
見到他,蘇若清冷的眸中浮現淡淡的笑意,眉梢上揚,平靜的心如投進了一顆石子,蕩開陣陣漣漪。
祁鳳曦俊雅的臉掛著一抹暖暖的、不食人間煙火似的淺笑,他看見蘇若,加快了步伐。
蘇若也不自覺加快了步伐,朝祁鳳曦走去。她不想躲避,不想再逃避那些悸動的情感,坦然面對比藏著掖著更好。
此時此刻,長廊上好似只剩下他們彼此。
他們在離對方最近的距離停下,蘇若略帶歡快的語氣,“十九爺。”
“蘇執事,你的傷還好嗎?”祁鳳曦笑問。每一次見到她,他的心就豁然開朗,甚至想一直看著她,一直陪著她。
蘇若看了手臂一眼,搖搖頭,“沒事了。”
“我怕你連著審問,身子有些吃不消。”祁鳳曦說著,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蘇若,確定她沒有任何累意和倦意后,他才放下心。
“十九爺怎么會來?”蘇若問道。皇帝不是讓祁鳳曦別來,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祁鳳曦晃了晃手中的一個布偶,“看見這個,想到你就給你拿來了。”
蘇若定睛一看,祁鳳曦手中拿著一個白色的兔子布偶,兔子身上穿著華麗的衣裳,脖子上掛著一枚平安符,上面繡著她的名字。
“這是?”她有些不明白。
祁鳳曦有些好奇,“你不知道這個嗎?”
“恩,不知道。”蘇若搖了搖。
祁鳳曦解釋道,“這是今年蘭陵中女兒家們最喜歡的兔仙人,不同人做出來的兔仙人,每個款式造型都不一樣,衣裳不一樣,花色也不一樣,就連上面的平安符款式都不一樣。兔仙人寓意可以保平安,又可以作為未出閣的女子平日里打發時間的做的事。這個兔仙人是我從皇奶奶那求的,本來說好今兒個去拿,但你遇刺,我也就忘了這事。方才要去皇奶奶那說遇刺一事時,也想起了布偶的事,正好拿回來給你當做個平安符帶著。”
“十九爺,謝謝你。”蘇若一陣感動,她是白星公主時,從來不喜女紅,對于這些針線活也沒有興趣,更別說是女兒家喜好做的事。她自小就不像尋常女兒家,而是一直沉迷查案驗尸醫術,尋常女兒家的生活是怎樣的她壓根沒有體會過,或許那時起就已經決定了她的生活從今往后都不平凡。
祁鳳曦笑的更加溫柔,他將平安符翻過來給蘇若看,“這是我讓皇奶奶繡的。”
蘇若目光落在那八個字上:一聲平安,笑口常開。
祁鳳曦說道,“你笑起來很好看,我希望你多笑。”
蘇若望著祁鳳曦,她眼眶微紅,她嘴角微勾,“十九爺,我會努力多笑的。”但是我的笑容,只給你。
“不是努力笑,是要開心的笑。”祁鳳曦說著,把布偶遞給蘇若,“以后我不在,這個布偶就是我,讓它代替我陪著你。”他不知道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只是想著他們是朋友,他不在的時候,布偶可以代替他做她的朋友。
蘇若接過布偶,她緊緊的握住布偶,如握住那一道溫暖一般。這是祁鳳曦送她的第一份禮物,也許會是最后一件,她一定會好好的保存下來,和關于他的記憶一起保存下來。
她指腹輕輕拂過布偶,“太妃的手工活做的真精致,我完全做不出這樣好看的布偶。”
“你未出閣前沒有做女紅?”祁鳳曦問。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不尋常的女子,但他不知道她對最基本的女紅都不懂。
“不怕十九爺笑話,我打小只懂得毒藥和藥材,也只對這些有興趣,長大些就開始學習人體穴位,后來就開始離開家里拜師學習剖尸破案。”蘇若說著,深思悠遠,那時父皇還總氣的跳腳,說生她這個女兒真是白生了,不過父皇開心的時候也會說,若她是男兒身,這江山他倒是放心交給她了。
祁鳳曦隱約感到蘇若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他望了一眼旁邊的湖畔,他對蘇若說道,“蘇執事,我們去湖邊坐坐。”想到她一會還要操心案子的事,他不想她一直沉浸在案子的氣氛中,想讓她放松放松心情。
“恩?”蘇若不明白。
祁鳳曦沒有解釋,轉身朝湖畔邊走去。
蘇若跟了上去,她不知道祁鳳曦為何忽然提出這個要求,就當做是陪她。
兩人到了湖畔邊,祁鳳曦也不管草地是否干凈,他坐在了草地上,蘇若看著祁鳳曦,他比起她想的還要無拘無束,就這樣席地而坐,也沒有多余考慮。
蘇若也坐下后,祁鳳曦笑問,“是不是覺得我不會這樣坐下來?在你們眼中,我也許是高高在上,很多事情都不會去做。但那也只是在你們眼中的我,我只是喜歡愜意的生活,不代表事事要求高。”
“是有些意外,不過也不是很意外,因為在我心中的十九爺,不管怎么做都是世外仙人那般不沾染塵世俗氣。”蘇若回到。
“世外仙人?”祁鳳曦笑出聲,他溫柔的注視著蘇若,“我沒想到在你眼中的我是這樣的,我一直以為在你眼中我不過是平凡到不平凡的人而已。”
頓了頓,他又說道,“那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是怎樣的嗎?”
蘇若遲疑了一會,“是怎樣的?”
“在我心中,你的淡然就像是經歷了許久歲月洗刷后沉淀出來的,我總有一種錯覺,你活了很久很久,你對任何事都看得很淡很淡,你的情緒也很淡很淡,如果不是經過了歲月的洗刷,那你之前的生活一定滿是坎坷,滿是荊棘,所以造就了你的性子如此。”祁鳳曦說著,語氣也變得柔和,溫雅明澈的眸中蕩開一絲關心。
他的直覺的很準,他的話直接敲擊了蘇若的心,敲到了深處。他說的沒錯,她活得很久,也經歷了許多的坎坷,一路上也布滿了荊棘。
只是,她不能承認這些,她即使明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她也不能承認這些。
她說道,“或許是吧,有些人生來就注定要與眾不同,就注定要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