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貴妃撇了蘇若一眼，“本宮想起有一天本宮一人閑來無事在御花園放紙鳶，紙鳶落到遠處，本宮去撿紙鳶。在遠處的假山，本宮撿到紙鳶后，正要出假山往回走，忽然聽見德妃和梅妃在爭吵。本宮當時好奇心起，就躲在假山后，只見德妃和梅妃一邊朝假山這里走，一邊吵著，德妃邊走邊說什么這樣偷瞞著，遲早會給自己帶來災難。本宮還想聽下去，遠處就來人了，她們也停下了爭吵。”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撒謊，她又繼續說道，“德妃和梅妃平日里感情好的跟蜜糖似得，那是本宮第一次見到她們爭吵，自然有些印象。”

吳貴妃神色坦然，沒有任何撒謊的肢體語言。蘇若相信吳貴妃說的都是事實，但同時也納悶吳貴妃沒有把話聽全了。直覺告訴她，德妃和梅妃爭吵的起因，一定就是導致宮中這么多人被殺的原因。到底是瞞著什么？德妃和梅妃瞞了什么會帶來災難的事？

蘇若眉頭微微蹙起，沉思片刻，她問吳貴妃道，“娘娘可知道德妃娘娘和梅妃娘娘說的隱瞞是隱瞞了何事？”

吳貴妃回道，“雖然本宮喜歡掌握各宮信息，但本宮還真不知道她們指的是隱瞞了什么，也許是無關緊要的事，也許是她們之間的秘密。這各宮中，誰沒點見不得人的小秘密，本宮該知道就知道，不該知道，本宮寧愿裝傻，也不要惹得一身騷。”

蘇若對于吳貴妃這么坦然還是很佩服的，當然前提是吳貴妃有把握她不會把聽來的話說了出去，她知道了這么多，說出去也只是自尋死路。

吳貴妃瞥見蘇若沉默，她問道，“怎么？瞞了什么事很重要？”

“說重要也不重要，不重要似乎又有那么一點重要。”蘇若打馬虎道。

“罷了，你不說本宮也不想知道，如果你真想知曉德妃和梅妃的事，你去問趙貴人。不過她告訴不告訴你，本宮也不敢保證。”

“趙貴人娘娘知道德妃娘娘和梅妃娘娘很多事？”蘇若問道。

“本宮無法回答你，本宮只知道趙貴人一直跟著德妃和梅妃，不過奇怪的是，只要祥嬪和李昭儀在，趙貴人就不會出現。據說李昭儀和祥嬪進宮的時候得罪了趙貴人，趙貴人不喜歡跟她們在一塊。”

趙貴人，蘇若點了點頭，她忽然間對趙貴人有了興致。

吳貴妃斟酌著，蘇若問到過去的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蘇執事若沒什么要問的，那本宮可就繼續說本宮原本要說的了。”

“最后一個問題，娘娘覺得江貴妃娘娘如何？”

“江貴妃？”吳貴妃一臉不屑，“仗著皇上現在寵愛著，飛揚跋扈惹人嫌。”

“倒沒有其他的事了？”蘇若又問。

“她的事可多著，也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吳貴妃提到江貴妃的語氣，那是不屑至極，看來這兩人也只是表面和平，暗地里沒少你爭我斗。蘇若說道，“還是請娘娘繼續說，下官聽著。”

吳貴妃這才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完未說的，“皇后姐姐明里暗里沒少折騰蓮皇貴妃，但蓮皇貴妃性子太好，即使明白皇后姐姐對她不好，她還是一言不發。不僅是皇后姐姐，這宮中誰人對她不好，她都一笑置之。包括本宮有時候刁難她，也都覺得無趣，她壓根不會給你點回應。她唯一的朋友就是瘋了的祥嬪，祥嬪還帶她到了冷宮中去找李昭儀。”

“祥嬪帶蓮花皇貴妃去找李昭儀娘娘？”蘇若心咯噔了一下，所以蓮皇貴妃是從李昭儀那知道了什么？“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吳貴妃見蘇若淡然之中帶著一抹認真嚴肅，她知道是說道了點子上了，“除了我和皇后姐姐，應當沒人知道。皇后姐姐總覺得蓮皇貴妃拿祥嬪當幌子，實則是想讓祥嬪帶她去見國師，所以皇后姐姐一直讓秋霞偷偷跟著蓮皇貴妃。有一天半夜，祥嬪去找蓮皇貴妃，兩人偷偷摸摸的出去了。秋霞跟到了冷宮，發現祥嬪和蓮皇貴妃原來是去找李昭儀玩。然后秋霞回來稟報給皇后姐姐，不巧那日本宮正和皇后姐姐在下棋，本宮也正好聽了。”

“那趙貴人娘娘？”

“趙貴人早就歇下，皇后姐姐覺得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覺得趙貴人不是心腹，自然不會告訴趙貴人。”吳貴妃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慢悠悠繼續說道，“秋霞說蓮皇貴妃和祥嬪去找李昭儀的時候，皇后姐姐的臉色驟然變了，很快又恢復了自然。本宮只當沒瞧見，如今李昭儀一死，本宮想到這其中有些問題，還是對蘇執事你坦白較好。跟蓮皇貴妃交好的都死了，或許她們是知曉了蓮皇貴妃被誰殺害，所以案子要調查，她們也被殺害了。”

對于吳貴妃的明言暗示，蘇若自然了解，吳貴妃這是在說皇后是兇手，從吳貴妃的角度出發，以吳貴妃對皇后的了解，她認為皇后是兇手這一點也自有她的道理。

只不過，從吳貴妃這話中，倘若皇后不是兇手，那皇后一定也知道了很多東西。否則，怎么會秋霞提到蓮皇貴妃和祥嬪去找李昭儀，皇后反應會這么大。

倘若皇后是兇手，這似乎也合情合理，畢竟皇后有著殺人動機，太子之位，皇后之位，身為皇后的野心。

但真相到底是怎樣，她現在也只有了整個案件一個大概的模糊走向，心中也隱隱猜到了兇手的痕跡。只等詢問了過了江貴妃和趙貴人，讓昭妃認罪，逼出莊妃，她就能把整個案子推理下去。

蘇若琢磨了一下，或許她能旁敲側擊問吳貴妃關于永字或是貍貓換太子之事，但吳貴妃太聰明了，比起方淑嬪隱忍的聰明，吳貴妃是鋒芒畢露的聰明。如果她不謹慎一些，吳貴妃很快就看出端倪。

蓮花皇貴妃留下小心永，李昭儀留下永字，還有貍貓換太子。

貍貓換太子的典故，是貍貓換了太子，這宮中難道有誰的孩子被調換了？德妃和梅妃說的是這件事？

蘇若沉思了片刻，想到要如何問吳貴妃后，她才問道，“以娘娘對各宮的了解，娘娘可否設想過，是誰在主導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