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雖然平時不茍言笑,但是他的談判水平絕對是一流的,讓他說服顧母,應該不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
于是他朝簡司深使了個眼色,但簡司深好像看不懂他的眼色,完全不在意。
繼續查看許瑞銘身上的傷痕,除了臉被打傷之外,牙齒掉了一顆,肋骨斷了兩根,可見顧母下手之重。
不是恨極,又怎么能會下這么重的手?
“您真想結果了他的性命?”簡司深一把松開許瑞銘,許瑞銘頓時像一只破布偶一般,沒有了支撐的力量,軟趴趴的摔在地上。
“你是?”顧母只覺得眼前這個去軒昂的男人有些面熟,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里見過他。
“我是簡司深,簡氏集團當家的。”他的自我介紹,簡明扼要。
“簡氏集團?”顧母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馬上就對上號了。簡氏集團,那可是中南赫赫有名的大企業。
“哼,沒錯。我就是想要他的命!就算你們所有人都來攔我,我也不可能放過他!”
顧母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簡司深,因為她已經把簡司深放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阻礙她的都不是同盟,既然不是同盟,那就沒有必要客氣。
“您不能要他的命。”簡司深淡淡地回答道,如清風拂過,非常的輕,但聽在顧母的耳朵里卻像是重音捶打著耳膜。
“為什么不能?他這種社會敗類,他這種人渣,根本就不配活在這世上!”
“兩個理由,第一是他的身份,他是許氏集團的公子。第二,他是你女兒交往過的人。一旦你把他給殺了,許家能夠輕易放過殺害他的人嗎?就算你們用關系網把這件事情掩蓋過去了,但是終究包不住火,總有一天會爆出真相。而當你被查出是殺害他的兇手之時,你女兒的名聲還能保得住嗎?你想過將來她需要面對什么樣的處境嗎?”
簡司深的話深入淺出,三言兩語就把其中的利弊關系給顧母分析了個透徹。
她無非是心疼自己的女兒,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吃虧,她無非是想要為女兒討回公道,無非是想出一口氣。
但若是這樣將會給她的女兒造成第二次的傷害,那么,她是否還會一意孤行呢?
顧清揚看著簡司深幾句簡單的話就把顧母說愣住了,忍不住偷偷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顧母將他說的這一番話,反復地咀嚼了一遍,覺得他說得非常在理。
她的確是想要為女兒出一口惡氣,但這樣不計后果的做法,也的確會給女兒將來的生活埋下隱患。
她只是希望保護自己的女兒,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一輩子快樂無憂,她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力量,能夠保護好她,可現實擺在眼前,她根本沒有這么大的能力。
一時間她像一直泄了氣的皮球,雖然癱倒在椅子上,顧清揚連忙上前替她做了一個粗略的檢查。
“嬸您也別難過了,反正今天你也把他暴揍了一頓,而且除了了對他進行身體上的懲罰,我們還可以有別的方法懲戒他呀!”
顧清揚隨口那么一嘴,沒想到讓顧母往心里面去了,是啊!既然不能夠在身體上懲罰他,那么就在心理上懲罰他!
他越在意什么,她就要讓他失去什么,他越追逐什么,她就要在他希望追逐的路上設置各種障礙,讓他永遠都得不到!
“既然您沒有什么異議,那我送他回去了。”簡司深替他松開手腳。
不料繩子剛解開,許瑞銘就突然撲向顧母,把顧母嚇的夠嗆,邊上的打手也連忙圍攏過來,護著顧母。
“求求你告訴,媛媛,她……她在哪里?”許瑞銘用充滿哀求的語氣,向顧母打聽顧媛媛的下落。
“你這個人渣,到現在還不肯放過我女兒,你還想打聽她的下落繼續傷害她嗎!?”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見見她,我……”所有都被許瑞銘的舉動給嚇到了,除了簡司深。
因為他在許瑞銘到眼睛里看到了,一種隱忍的情感,雖不確定,但似乎卻已經八九不離十。
“滾,你死了這條心,我不會讓你再見到我的女兒,她把她傷得還不夠狠嗎?你還想要繼續殘害她!?”
顧母一腳重重的踢開他,顧清揚知道顧母恨死了許瑞銘,此時為了不讓事情演變的更加糟糕,當機立斷是要把他們分開,不讓仇恨繼續升級。
顧清揚連忙將顧母給扶出了屋子,這時候,只剩下簡司深和許瑞銘,簡司深半蹲下身子將他扶坐起來。
許瑞銘嘴里噴著粗氣,艱難的呼吸,簡司深讓他靠在墻壁上他能夠輕松一點。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為什么還想找她?”簡司深也不跟他繞圈子,直言開口的問。
許瑞銘的眼睛里這時候才漸漸有了點光輝,但隨即很快的,就又暗淡了下來,混合著血,在眼角邊暈染出兩朵融化的“雪花”。
簡司深知道他這是動了情,一個男人只有深愛過,才會知道另一個男人愛著女人的表現是什么樣子的。
“我知道以前我做了很多事,你們都很恨我,忌憚我。對她我也用過很多陰損的招數,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許瑞銘深刻的知道自己和顧媛媛,兩人之間是兩條相交線之后無限度的分叉。
“為什么不能在一起?”簡司深淡然地問道。
“因為我有未婚妻!”
“這不是理由。”
“如果我不和未婚妻結婚,那么我將來在許家根本就毫無立足之地,我別無選擇!”
“你有選擇。”
“我沒得選擇!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是以利用她為目的接近她的。而且我,我還做了很多惡劣的事跡傷害她,她是不會原諒我的。就算,肯原諒我,她的家人也不會原諒我,更加不可能會同意她和我在一起!”
許瑞銘越說越激動,最后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簡司深將目光淡淡地掃過他那只一直緊握著的手。
不置可否,他手上一定捏著什么極為重要的東西,否則他不可能都被打得肋骨骨折了,緊抓著不放。
“我,送你去醫院。”簡司深站起身來,準備打電話,卻被許瑞銘一把拽住了衣服。
很快,一個血手印在他干凈的衣服上渲染開來,但他卻絲毫不動,連眉頭都不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