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愿第一次和她如此放下戒心的近距離溝通。她相信這是她這一輩子,除了宋晨澄以外的第一個敞開心扉的朋友。
“對于爺爺今晚的安排,你怎么看?”車子啟動之后,許瑞清突然問她。
許愿扭頭看了她一眼,想分辨她問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什么,但她實在沒辦法看懂她的意圖。
也許是她自己想的太復雜了,也有可能是許瑞清隱藏的太深了,但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看待今天晚上的安排。
見許愿沉默不語,她接著道:“其實你不必覺得有壓力,因為這就是競爭,弱了就得下來,強者才能站在最高點。這個世界它需要平衡,想要維持平衡,就必須要有制度。而制度就是強者來制定的。”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在安慰許愿,但是其實也是在說服她自己接受規(guī)則,努力奮進。
許愿佩服這個女人的睿智,也不難怪老爺子對她這么器重,因為整個許家翻個天過來,都沒有人能夠達到許瑞清這個境界。
“你的心態(tài)非常好,很羨慕你。”許愿的這句話絕對不是恭維,是發(fā)自肺腑的認可。
“你不必羨慕我,要說羨慕,也應該是我羨慕你。爺爺是個眼神毒辣的人。我看的出來,其實他更欣賞你,而他不說,只是不想你生出驕傲,從而阻礙了成長。”
放在以前,許愿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會有和許瑞清并排而坐,敞開心扉談天說地的這一天。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她的確在和許瑞卿談心。一時間覺得這個世界很奇妙,一些你覺得不可能的人,變成了可能,而一些你認為在一起的人,卻被遺忘在某個角落,比如陸少城。
“如果我說,我一點都不想競爭許家的繼承權(quán),你會認為我是在故作姿態(tài)嗎?”許愿的問題也非常的犀利,直言直語。
“不會,我知道你不稀罕。因為你有這個能力能讓自己成為豪門,你是個有志氣的人,不會為了半斗米折腰,更不會因為金錢而丟失自己的節(jié)氣和自尊。這一點也是我比不上的,我很努力,什么都去爭取是因為我必須要通過這些東西來證明自己的價值,否則我找不到存在感……”
說著說著,許瑞清突然就沉默了,許愿明白許瑞清沉默的背后代表著什么。
因為她也是這種大家族里出來,很能夠體會這種家族里生存的狀況。
車子緩緩向前行進,再經(jīng)過一個岔路口的時候,突然闖出一輛面包車,許愿慌忙之下踩下剎車,但還是追尾了。她驚魂未定地看向一旁的許瑞清,“你沒事吧?”
許瑞清也嚇了一跳,但由于撞擊的不是很兇,所以她并沒有受傷,她搖了搖,連忙道:“快下去看看,有沒有人受傷。”
許愿和許瑞清同時下車,正想向前查看面包車里有沒有人受傷的時候,面包車門拉開了,從上面躥下來五六個蒙面男人,氣勢洶洶地朝她們走來。許愿迅速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快跑!”
許瑞清聽到許愿的呼聲拔腿就跑,兩人一左一右的分開逃跑。
這件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完全沒有預兆,這讓兩人都陷入了無限的恐慌之中。
許愿在逃跑的過程當中,跑丟了鞋子,此時她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被抓住。
誰也不知道這些是什么人,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是有預謀的,應該跟著她的車很久,否則不可能這么湊巧的沖出來攔停了她的車。
靠著自己靈活的躲避方法,兩個男人追了很久都沒能抓住她,但許愿的體力已經(jīng)接近透支,她慌亂不堪的跑進了一條死胡同,無路可逃時她躲進了垃圾桶里。
此時已經(jīng)管不了這么多了,能保命最要緊,她慌慌張張的拿出手機,準備打報警電話。
就在這時,寂靜的空巷子里,傳來詭異的腳步聲,許愿知道是那幾個歹徒追上來了,她連忙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卻好巧不巧的想起了鈴聲,許愿慌亂之下,連忙將手機關(guān)機。
她在心中不住的祈禱,千萬不要被發(fā)現(xiàn),但這一次她沒有這么幸運,隨著“轟隆”一聲,她躲藏的垃圾桶發(fā)生劇烈的搖,接著她從垃圾桶里滾了出來。
膝蓋撞到地板上的時候,褲子被磨破,膝蓋也被撞破了,她慌亂爬起想跑,一直大手撈了過來,一把拽住她的頭發(fā),“臭丫頭,還想跑?累死老子,走!”
一只很臭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求生的本能讓她顧不了那么多,張嘴狠狠咬了一口,歹徒吃痛,松手反正給了她一巴掌。
許愿被打得暈頭轉(zhuǎn)向,滿眼都是星星,此時她已經(jīng)分不清東南西北,只知道自己的耳朵一直在嗡嗡響,然后她被人扛到了肩頭,胃部被頂著很難受,難受到想吐。
還沒緩過神,一張臭抹布就塞進了她的嘴里,她惡心得想吐也吐不出,整個人不住的禁臠。
“喂,老大,這邊的這個臭丫頭也抓到了。現(xiàn)在給您帶過去!”她聽懂了歹徒的電話。
很顯然,這是一起綁架事件。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許瑞清應該已經(jīng)被抓住了,許愿非常懊惱自己的大意,如果她開車的時候能夠注意著點,或許他們就能逃過此劫了。
可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為時已晚,看這架勢恐怕她們都兇多吉少。
歹徒扛著她走了一段路之后,把她扔上了一輛車,車子又開出了一段路,最后把她扔進一個廢棄的屋子里。
等到眼睛適應光線之后,她發(fā)現(xiàn)許瑞卿也在這間屋子里,不過,她的情況比自己的還要糟糕一些。
許愿努力爬到許瑞清的旁邊,用舌頭把嘴巴里的抹布頂?shù)簦艁y不安地呼喚許瑞清,“醒一醒,喂,你別睡!”
雖然房間昏暗,但是她還是看得出許瑞清受了挺重的傷,低頭湊近一看,她額頭上的傷口還在不住地往外面冒血。
許愿心里越發(fā)的慌,用下巴拱了拱她的身子,“不要睡,不能睡,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