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話,讓藍煙再次想到池湛南和余南,劫后余生還空白著的思維,忽然間又被難過占據。
藍煙移開目光,聲音很輕,“值得嗎?我其實……一點都不值得的你這樣。”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我覺得值得就是值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我豁出去一切,也要保護的人。”
這個人本來就是會說甜言蜜語的,藍煙笑了下,沒說話。
蘇理瞪著她不滿的說,“是不是你一點都不相信我?”
“不是……”藍煙否認。
“還說不是,你的表情那么明顯,我告訴你藍煙,在遇到你之前,我所有的甜言蜜語都是信手拈來,但是遇到你之后,所有的甜言蜜語都只想對你說。”
藍煙不是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情意,可是,他再深的感情,她都沒辦法給出回應。
藍煙輕輕嘆了口氣,“蘇理,你知道的,我現在是一個已婚女人,你……”
“已婚又怎樣,我愛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你這樣,太沒理智了。”
“我如果我有理智,那就不要愛你。”
藍煙接不住話了,愛這個字,太沉重,也太應該去尊重,她沒辦法說任何話。
她不言不語,眼神空空的,蘇理知道自己給她的感情太重,她在逃避。
他笑了下,緩解氛圍,“我愛你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了,餓了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說完之后,蘇理又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是在白問。
她在那深山老林里那么久,驚心動魄的,她身體素質又不太好,怎么可能吃什么東西。
現在安全了,全身放松了下來,她應該是餓。
于是他也沒再問,直接站起身打算出去弄點吃的來。
誰知道他才剛站起來,船布被撩起來,走進來一個人,手中端著一碗粥。
“船上只有這點米,先給姑娘吃著,很快船就到岸了。”
此人聲音很年輕,溫溫潤潤的,藍煙抬眸看了過去。
然而這一看,她整個人就愣住了。
震驚夾雜著一絲恐慌,讓她半晌也沒動了一下,只嘴里吶吶的說,“墨天盛。”
那男人聽到她說這個名字,笑了下,“你的反應跟這位兄弟一樣,難道我真的長的很像你們嘴里說的墨天盛?”
不是像……是一模一樣……
藍煙忽然覺得她在安城看到的,以及在新聞熱點上所看到的墨天盛,不是假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這個人現在就在眼前。
她眼睛微動,定定的看著他,那人被她看的有點尷尬,開口說道,“我不是墨天盛,我叫平安。”
平安?藍煙眨了下眼睛,這個人的一舉一動的確不像是假的。
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是墨天盛,但是他失憶了,二是,他真的不是墨天盛。
可不管哪一種,這么一張跟墨天盛一樣的臉擺在她眼前,藍煙無法平靜下來。
她的人生軌跡,她的一切變數,都是因為墨天盛這個人。
她盯著他問,“你出生就是在這里嗎?你是這里的土著人嗎?”
平安愣了愣,“我……應該算是吧?反正我有記憶開始,我就是在這里。”
“你最近有離開過這里嗎?”藍煙又問。
平安想了想,“離開過,我出去旅游了。”
“新聞上救那個被養父推下山崖的女孩的人是你嗎?”
平安點點頭,“是我,這件事上新聞了嗎?我沒太留意。”
有記憶開始就在這里,應該是這里的土著人?可是……
藍煙偏頭,“你說你有記憶就在這里,那你說話的口音為什么跟我們很像?”
一個人或許能夠忘記很多東西,但是對于與生俱來的語言能力應該是習慣性的,忘記什么都不會忘記母語。
這個問題倒是把平安給問住了,他瞇起眼睛,好像也很疑惑,“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我家人中有學過中文的?也或者有親人來自你們那個地方,嗯……我前些天去一個叫安城的地方旅游,我也覺得那個地方很熟悉,像是我以前在那里待過。”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前世今生?”平安笑著說,語氣間很是輕快。
他言語間沒有絲毫的遮遮掩掩,應該是真的不認識墨天盛,也不認識他們。
藍煙看向蘇理,蘇理聳了聳肩,意思是他也不清楚。
平安看他們眉來眼去的,以為他們是情侶,把粥放下之后就走了。
蘇理順手拿過來,遞到藍煙嘴邊,“先吃點,這個清淡的比較適合你。”
藍煙坐正身子,伸手接過碗,自己小口的喝起來。
蘇理靜靜的看著她那倔強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我喂你,怎么了,害羞什么。”
藍煙瞪他,沒理他,繼續喝了幾口粥之后,沒了胃口。
把碗放到一邊,正想問一問關于平安的他的看法,而蘇理卻直接端過她沒喝完的碗,自顧自的喝完了碗里的粥。
那是她喝剩下的,而他卻這樣……藍煙的臉豁然紅了,伸手要去奪他手里的碗。
“蘇理!”
她不好意思臉紅的樣子,看在蘇理的眼睛里格外惹人喜歡,他笑著把空碗放到一邊。
還故意舔了下唇,“我喝我的,又沒親你,你反應這么大干什么。”
藍煙,“……”
他不要臉的程度無人能比,他就是故意的。
瞧著她氣的不理他,蘇理委屈的說,“為了救你,我也是好幾天沒吃東西,我只不過喝你喝剩下的粥,你居然生氣,你太沒良心了。”
“你……”
藍煙無言以對,蘇理捏了下她的臉,“親不給親,我喝點粥還不行?”
要是放在以前,他才不管她愿不愿意,按住她肯定親個夠,可是現在他……不敢了……
怕她生氣,怕她討厭他,怕她覺得他惡心。
藍煙打掉他的手,別開臉,轉移了話題,問道,“你覺得這個平安,真的是平安嗎?”
蘇理手放到膝蓋上,輕笑一聲,“顯然這個人應該是墨天盛。”
“嗯?”藍煙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么怎么肯定?”
“你沒見到他的手?一個土著的漁民的手能那樣好看,還有他的皮膚,跟墨寒深一個冷白皮,那臉型跟墨寒深真他么就差不多,除了眼睛不太像,哪里不像?還有,他那通身的氣質,一個漁民怎么可能會有那種低調的矜貴感,反正……”
蘇理笑,“這個比一笑一動,就不像是土著漁民。”
藍煙雖然后來在陸家生活挺久,但到底接觸的貴族人少,看人其實不是很犀利。
但是蘇理這個人閱人無數,按照他的經驗來看,這個人十之八九就是墨天盛本人。
“可是……他為什么不承認?這里又沒有他的親人,他為什么不回家?”
蘇理,“你傻不傻?他那么一個公子哥,如果知道自己不屬于這里,他還會在這里?很顯然對于過去的記憶,他忘記了。至于他是怎么失憶的,那就不清楚了。”
“我聽墨寒深說,墨天盛是在黑西遇害,或許……他是死里逃生來到的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