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這些年的種種,他那點雜念忽然就消散了,只剩下憐惜。
他緩緩將她抱在懷里,親了親她的額,擁著她緩緩入眠。
藍煙醒來時,屋子里還是漆黑的。
換了地方,要不是因為太累,她恐怕根本就睡不著。
但睡著了,醒的也會很早。
發現自己躺在他懷里,猛的就推開了他。
墨寒深被她推醒,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多。
因為窗簾拉上了,所以屋子里黑漆漆的。
他扶額,重新將她拉在懷里,開口時嗓音有些啞,“醒這么早?”
藍煙動了動,見他沒什么過分的行為,然后就不動了,“有點不習慣!
墨寒深閉上眼睛,低緩說,“慢慢來!
慢慢來,難道他以后都打算這樣?藍煙僵住。
察覺到她的僵硬,墨寒深也同樣頓了頓,“夫妻之間,不應該慢慢習慣嗎?你還打算走?”
藍煙搖頭,“沒有!
這么敷衍的態度,墨寒深不是傻子,他感覺的出來。
不過他也沒拆穿她,而是說,“在睡一會,天還沒亮!
這樣在他懷里,藍煙怎么睡得著,但是又不能說什么,只能假裝睡覺。
但是還沒睡著她又想到了韓然,也問了出來,“那個韓然呢?還好嗎?”
墨寒深眼睛沒睜,回她,“早就已經沒大礙了,你想見她?”
藍煙搖頭,她和韓然說話不多,連個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當時韓然為了保護她受傷了,所以她就問了一句。
她不說話了,墨寒深其實也沒了睡意,只是貪戀與她在一起的柔軟時光。
提到韓然,他就想到了當時她為什么會被池進抓走,想到這,墨寒深不禁嘆息。
“當時沒想到我母親會忽然回來,抱歉,是我沒提早發現!
當時她的身邊已經有了一位他安排的保鏢,想來他也應該放心大半,他應該也沒想到那個肖晨會坐視不管,任由墨母將她抬了出去。
那個時候墨寒深能夠把她安排在醫院,還派人保護她,在藍煙心里已經是他最大的溫柔了。
聽到他說起這個,藍煙仍舊是搖頭,“沒什么好道歉的,你母親她……也是能理解的,我的確是受不起墨家分毫!
墨寒深眼神暗了暗,“別這么說,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你是墨家的少夫人,你受得起!
藍煙笑了起來,“墨寒深,我怎么覺得你和以前有點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變的雙標了。”
墨寒深,“……”
墨寒深動了下本來是想將她拉出來看著她的臉說話的,但是沒想到碰到了她微涼的腿。
這忽然的變化,讓兩人俱都是一愣。
藍煙的臉幾乎是連一秒都沒要,直接就紅了,她推了推他,“你……”
墨寒深佯裝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在被子里稍稍離開了些距離,抱住她閉上眼,聲音有些悶悶的。
“睡覺!
他這聲音一聽就是欲求不滿,藍煙不敢繼續亂動,眨了眨眼睛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誰知沒多會竟是真的睡著了。
墨寒深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低頭無奈的看著已經睡著的女人。
起身去衛生間洗澡……
……
因昨天墨寒深一下午都沒到公司,辦公室里已經堆積了不少需要簽字的文件,而且還耽誤了一項合作的進度。
合作方不是什么小門小戶,是國外的上市集團品牌公司,很注重時間觀念,墨寒深昨天爽約,對方很不開心。
所以墨寒深一早到辦公室,張生就直接進來做了匯報。
“RS公司中國區的許總因為您昨天的爽約,很不悅,似乎有另謀他處的打算。”
墨寒深聞言微微挑了挑眉頭,“無妨,這件事的確是我做的有失分寸,晚上約他去茶莊喝茶!
這位許總最喜歡的就是喝茶,墨寒深親自去會面,并且按照他的喜好來約在他喜歡的地點,相信他應該會消氣。
這個RS公司是紫渡服裝材料做的最好的一家公司,不管是珍貴材料還是普通材料,只有客戶提不出來的,只要客戶能提出來,他們就能做出來。
墨氏早就有進軍服裝業的打算,而且當初盜取蘇家的拿東西,目的就是為了打壓蘇家,瓦解蘇家一家獨大的場面。
說實話這件事擱淺了三年,張生幾乎以為墨寒深不會在做了,沒想就在近日他忽然又起了心思。
這有些令他驚訝,更令他驚訝的是,他居然打算親自去道歉。
這還是頭一次,以前基本上都是他出面代表他,合作方也習慣了他代表墨總出面談事。
這一次墨總竟是要親自去,這實在是有些反常。
張生不禁問,“墨總,雖然RS公司在服裝業的確是首屈一指,但我們畢竟不是靠那行吃飯的,墨總為什么……”
墨寒深,“為什么怎么積極?”
張生沒說話,默認了他的意思。
墨寒深垂眸,半晌也沒說話,張生覺得自己可能是多話了,也就沒再問。
而是岔開了話題,“墨總,這些都是今天需要簽下來的文件,我先出去了!
墨寒深點了下頭,然后張生就出去了。
墨寒深看著桌上那一疊的文件,忽然一笑,有些自嘲。
為什么擱淺了三年的事情,今日忽然要提上日程?
思緒還未展開,他的電話響了。
是他的父親。
墨寒深隨手接起來,“喂?”
墨驚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你昨天爽約了?”
墨寒深,“嗯!
“因為什么?”
墨寒深嗤笑,“你不覺得問這些挺無聊嗎?既然已經知道了,何必再來問我?”
墨驚宸簡直是要被他給氣死,在電話那端手指抬起又放下,拿墨寒深一點辦法都沒有。
挑明了說,“你別以為藍煙回來了,你就可以逃過被逼婚的情況,你就可以違背你的諾言,但我告訴你,即便是藍煙回來了,你如果沒有讓溫家穩妥的入主安城,那我就把藍煙送走。”
墨寒深眉頭凜起,“父親,我沒打算違背這件事,但是你這樣說話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嗎?”
墨驚宸自然知道自己說很過分,但是卻不承認,“我說的是事實,當初我墨家受過溫家的大恩,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如今要回國,我們理應幫忙,再說這件事上我墨家虧欠了人家什么,你心里清楚,不用我多說,這也是你爺爺的意思!
“藍煙死了,你沒什么軟肋,但是她活著就是你的軟肋,三年前是虛驚一場,你應該慶幸,也應該認識到,你不是神,不可能保住所有人,所以,寒深,對待RS這件事上,我希望你認真處理,對于溫家,也希望你能夠鼎力相助!
“先借助RS合作,打蘇家一回合,溫家回歸的頭一仗就會好打很多,希望你能明白!
墨寒深在怎么心里不悅,也不能對自己的父親發脾氣。
再說他本就沒打算違背他的意思,但就這么聽了他的話,實在是讓他心里頭不舒服。
他輕笑一聲,說,“我可以幫你還了溫家的人情,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當初他們談的條件是只要他幫了溫家,墨驚宸在他婚事這件事情不會插手,也不會幫著爺爺來逼迫他另娶。
他想什么時候娶妻生子,就什么時候娶妻生子。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藍煙還活著,活著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所以他必須要確保她的安全。
那端的墨驚宸也不是傻子,況且是自己的兒子,很了解他的心思。
所以他說,“不管什么時候都選擇保藍煙是嗎?”
墨寒深笑,“對,我會把她接回墨家,如果母親在對她做出什么舉動,那就是你的責任!
墨驚宸倒也爽快,“行!
“你母親現在一直在療養院,沒大事她是不會回來的,而且她也不會知道藍煙回來的事情!
墨寒深,“那就希望你在母親那里,做好保密工作!
墨驚宸,“這你放心,只要你不跟我對著干!
既然已經談完,墨寒深也不想繼續跟他說話,直接就掛了電話。
那端的墨驚宸氣的對著電話罵道,“這臭小子,要是擱在小時候,我非得拿鞭子抽一頓。”
現在……只能受著他的氣了。
剛掛了電話,顧瀟遠就敲了辦公室的門,然后推門進來。
臉上掛著看好戲的笑,“怎么樣,寒深,昨天我都說了,你最好安排好,現在好了,得罪了客戶還要親自去賠罪,何必呢!
墨寒深看向他,發出死亡凝視。
顧瀟遠抬手,“哎,你別這么看著我,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折磨我,我讓藍暖去藍煙那告狀。”
墨寒深笑,“真想不到,顧總居然需要靠女人?”
顧瀟遠坐到他的辦公桌上,“我的女人把我放在心尖上,我當然得對得起我的位置不是!
墨寒深好整以暇,“哦?是把你放在心尖上,還是把你放在刀尖上,這很難說!
顧瀟遠警惕的看向他,“你想干什么?”
墨寒深摩挲這下巴,一本正經的開口,“施笑出差這么久了,也應該回來了?”
提起施笑,顧瀟遠的臉色才算是恢復了正常,舉起雙手掛白旗。
“我錯了,還不行嗎,求你別摻和我的事情,我和施笑本來沒什么的,被你倒騰沒準藍暖就誤會了。”
“再說了,我當時見到藍煙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的,只是我想給藍煙心里準備的時間,她畢竟逃離這么久就是不想回來,而且她最想逃離的就是你,我總得給她一些心里準備!
顧瀟遠每一句話都完美的踩在墨寒深自見到藍煙之后就開始柔軟的心。
墨寒深不自覺的就笑了,揶揄道,“你確定藍暖不知道你和施笑的事情?我記得以前的手機相冊里還有她的照片?你確定藍暖沒有看見過?”
顧瀟遠擺手,“沒有,她絕對沒有看見過,她不可能看見!
墨寒深挑眉,“我覺得慕湛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顧瀟遠不明所以,“他說的話除了工作上的專業知識是值得品的,其他話就算了吧,聽聽就行,不過能讓你墨總覺得對的話,我還真想知道他說了什么?”